第五百二十三章 说法(/)
邕州府有常平仓,也有库房,前者在金狮巷,存放粮秣,后者在银狮巷,存放库银及军械等物。
吴益敢把这些强人带来州衙的府库之中,正是知道里头只有些不紧要的杂物,眼下见得当中成排的库银箱,惊骇莫名之余,只恨不得把守库的给拖出来打死。
如果是顾延章在此,自是知道各处转库乃是常事,为了运转方便,管库的违规行事,将府库与州衙的库房互做调转的行径并不奇怪,不过瞒着上头而已——然则吴益哪里是会去亲自看账册,认真核查府库的人,又如何会知道这些。
库银箱就摆在库房当中,不需要任何人说话,众人已是凑了上去。
拆封条、砸锁都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片刻功夫,离得最近的几箱子库银已是被强行砸开,箱盖一掀,色泽温润的银锭排得整整齐齐呈现在眼前,散晕着低调而沉稳的光泽,恍惚间好似一圈一圈地发着光,引人垂涎。
吴益看着这满眼的银锭,只觉得自己嘴皮发干,手脚生汗。
“大哥”与另一人依旧将他挟得紧紧得,叫他动弹不得。
邕州州衙的库房很大,诸人颇费了一番功夫,竟是当真把一箱子度牒给寻了出来,上头盖着鲜红的僧录司大印,姓名、籍贯、形容处都是空白的。
吴益全身发着抖,上下牙齿打着架,叫道:“那库银上头有印记!”
没有人理会他。
不用“大哥”下令,众人已是匆匆一箱一箱将装银锭的箱子往外头抬。
库房里头有数十份空白度牒,诸人将其一并收了起来,动作麻利极了。
吴益又叫道:“诸位!银锭太重,不妨去后头寻黄金!”
抬银锭箱子的人连眼皮都没有瞄过来一下。
只要银子在手,想办法寻个私窑融了,又有多难?
吴益心脏一抽一抽地跳,早意识到了不对。
冲撞衙门是重罪,可强抢库银,已是死罪。
连库银都敢抢,死罪都不怕,这群人还有什么不敢做?
银子已是有了,度牒也有了,自己还有什么用?
吴益一向自负己才,自认无论何时何地,凭着他的才能,入堂入院不过时间问题,最多过上两年,一那跳动十分微弱,却是不曾停得下来。
他带得来的多是广信军中老兵,这些人多年沙场,见多了伤势,许多随身都带着药粉、药膏,听得顾延章问,立时便有几人上得前来,帮着吴益止血上药。
顾延章此行还带得一名御医过来,那人行得慢,候了好一会才到,忙上前去打点治伤了。
等过了小一刻钟,去寻凶犯的人还未回得来,外头已是又有兵卒匆忙进得来,对着顾延章道:“勾院,外头围着许多百姓,说是听闻我们抓了来闹事的,都要讨个说法,如今拥在衙门前头,一个也不肯走!少说也有千余人,已是就要冲进衙门!”
不过是一下午的功夫,城中已是好几处地方走水,还有衙外陈尸,聚众闹事,眼下抓得一波,居然还有另一拨。
顾延章方才进来时已是粗略估计过人数,此时听得又有人来,数量还这样多,也不再在此处耽搁,将吴益扔给御医,自家便跟着人出得衙去。
衙门外果然满是人头,数十个兵卒手中持刀,将刀刃挡在前面,堪堪将人拦住。
顾延章身上穿着官服,他一出得州衙,便有人叫道:“狗官,你还胆敢出来!你们不去杀敌,只晓得杀我们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