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反将一军(/)
白朔邪冷笑一声,抬枪指着聂戎的鼻子。
“你敢跟我说罪是吧?好,我就跟你好好说一说。我姐姐嫁到你们这儿来,洞房花烛夜你却与一介侍女翻云,覆雨。事后发觉不对,还将那侍女当众掐死。你草菅人命,私通下人,又该当何罪?”
白鹿歌心里咯噔一声,扫视堂内一周果然没有瞧见阿玉的影子。
她当时逃婚,只是把阿玉打昏用作拖延而已。没想到就因为如此,竟害得阿玉被聂戎给杀了!她咬咬牙,心里懊悔不已。
“阿玉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那是我聂家的侍女,我想睡就睡想杀就杀!”聂戎凶狠道。“白朔邪,你要是执意阻拦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聂戎说着,抬手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剑。但剑未出鞘,白朔邪手中却已锋芒毕现。众人不过眨眼,白翃枪削铁如泥的枪刃就已抵在了聂戎的咽喉上。
聂辒愕然,但握着剑柄的手动了动,却始终没把剑拔出,来。
聂夫人此时却是吓得脸色煞白:“白朔邪,你要是敢伤我儿,我要你们死无全尸!来人,还不快把这两个贼人拿下!”
身后一阵脚步攒动。府中护卫此刻已然倾巢而出,将整个前堂围得水泄不通。白鹿歌心里发慌,只怕是白朔邪真的伤了聂戎,搞得下不了台。虽然她恨不得亲手把聂家的人宰了,但现在这种场面,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朔邪,你冷静点!”
“冷静个屁!我忍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很久了。聂戎,聂赦死了你就是大将军了。怎么,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聂戎面目狰狞道:“有本事你就杀,我倒要看看你杀了我,怎么走出这大将军府!死一个我,你们白家剩下的几十个子弟全都得陪葬,你杀呀!”
白朔邪自是忍无可忍,手中长枪再进半寸,眼看就要戳破聂戎脖子上的皮肉。
恰在此时,佘然却忽然挤开围在堂外的护卫跑了进来。眼瞧堂中剑拔弩张的场面,叫他原本急促的脚步也不自觉谨慎了几分。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写满了字的纸张递给霍麓展。
“公子,您要我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
霍麓展依旧是一脸淡然。他看了看纸张上的内容,又取出另一张纸对照一番,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再抬头时,琥珀色的双眸却多了几分寒意。
“白将军若想杀,不必顾忌白家子弟。虽杀人偿命,但绝不会牵连家族。”
白鹿歌瞪圆了眼,险些忍不住就要一拳打在霍麓展脸上。
“你不劝就算了,还嫌事不够大?”
霍麓展并未理她,只是站起身来拨开白朔邪的枪。白朔邪听了霍麓展的话,此刻倒是冷静了不少。
“什么意思?”
“如白三小姐所说,聂夫人为保聂戎家主之位,毒害亲夫。后又令聂戎迎娶白三小姐,以稳固家主继承权。但心中却嫌恶三小姐时常深思混沌,故而想借丧夫之机除掉她,一举两得。”
聂戎愤怒得彻底失了礼数,指着霍麓展就骂道:“姓霍的,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不闭嘴就给我滚出去!”
原本一言不发坐在旁边看好戏的秦旃此时忽然笑道:“不急不急,我倒是想听轸卬侯分析一番呢。总不能叫恶人逍遥法外,叫良人平白受冤吧?”
白鹿歌一拍折扇笑道:“说得好!我刚才就想说了,我是去过聂赦的卧房。但下毒的人可不是我。聂夫人,那忘忧蛊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清楚吧?那东西轻可宁神安眠,重可使人疯癫畏光。这可是木家的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胡说,胡说!一个疯子的话怎能当真?”聂夫人叫道。
白鹿歌哼道:“什么疯子?姐姐我这叫大智若愚,懂不懂?”
“忘忧蛊效力与寻常药物相似,其中许多制作材料也都是药材。但它长处是在不留痕迹,焚过既无。且因为是蛊,如今宫中御医和仵作都无法分辨。”
霍麓展说着,将那叠纸放在桌上:“这是我让佘然连夜赶回笙央,从各大药店搜集来的,聂夫人购置制蛊材料的记档。其中蜈蚣,蝎尾,青竹蛇毒囊等物是制蛊独用。川仁堂的阿立便是聂夫人雇佣来专采这三味毒物的采药人。我已派人去捉拿,稍后应当就可送到堂前。”
见霍麓展如此言之凿凿,霍濯墨忽觉自己落了风头,赶紧坐直了身问道:“三弟什么时候派人查的,我怎么不知道?”紫琅文学zingne
“就在昨日聂二公子来逐水轩要人的时候。我见他神色激怒,腰带上已挂上了千枫锦玉壁,便猜到今日定有这番局面,故而让佘然先行一步回来搜查。”
千枫锦玉璧是聂家家主身份的象征。昨日白鹿歌只顾着逃跑和恶心聂戎,全然没注意到他腰上已挂了这东西。而霍麓展却就凭这一瞥的细节,就推测出聂赦已死,聂家要给她扣黑锅!
虽然白鹿歌知道霍麓展聪明,但现在她还是被他的头脑震撼了一番。
“漂亮!不愧是你啊霍公子。”白鹿歌由衷赞叹道。
白朔邪道:“既然如此……佘然,去谈澜苑搜一搜,看看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是!”
“站住!”聂戎快步拦了上去。“我聂家府邸岂是你们说搜就能搜的?”
“搜一搜又怎样嘛。若问心无愧,别说是搜一个院子,就是掘地三尺也无妨,对吧?三奇,你跟佘然一起去。”
秦旃对身后护卫摆了摆手。两人遂应了一声,一同快步往内院而去。
这下聂夫人是真慌了,她胡乱抹着脸上的泪,下令催堂外的护卫赶紧把众人全部赶出去。但眼前这堂中坐着的都不是等闲人物,秦旃乃一家之主,霍麓展兄弟俩又是丞相的儿子。而白家虽然势力没落了许多,但人人都听说过白家伏虎枪的威名。
故而这会儿众护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眼瞧着聂夫人这会儿是浑身发抖冷汗涟涟,白鹿歌的心情也是越发的舒爽。心想连霍麓展都说了那么多话,她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
于是她从怀里拿出了木家那块玉佩,准备火上浇油一番。
“我去聂赦房里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这个东西。我本以为这是他和木家哪个姑娘的定情信物,但见今日局面,我却觉得这是聂夫人你的东西吧?”
聂夫人摇头冷笑:“这是聂赦手里的东西,我怎知道!”
“不知道?也罢。不过我当时在聂赦房里时,他口口声声说他没有聂戎这样的儿子。我那时只当他是不喜欢聂戎这个儿子,可现在想来,聂夫人你连木家制蛊方子都搞到了,想必木家定有你十分熟悉的人吧。”
白鹿歌指了指玉佩上的字:“这上面刻着生死不渝,莫非是聂夫人与木家哪位俊杰有过一番风花雪月?”
“白芷鸢,你说够没有,拿着个破玉佩你吓唬谁呢!敢污我娘清白,找死!”
秦旃看了看那玉佩,笑出声来:“有意思,今日这事可真是越说越有趣了。这罕元归降我们大瀚不过短短七年,聂将军手里怎么会有这木家十多年前才用的家徽玉佩?”
“你认得这个东西?”白鹿歌问道。
“当然认得了。诶,你们难道都忘了吗?当年罕元还是咱们大瀚友国时,还跟咱们大瀚联姻通婚呢。先君幼子泽定的母亲,不就是罕元木家的公主么?后来几年还有罕元王室的人来咱们大瀚进贡,他们身上都挂着这种玉佩。”
秦旃说着又摊了摊手:“不过十三年前罕元新君即位后就没再跟咱们大瀚有什么往来,我也没再见过佩戴这种玉佩的人了。这都是咱们很小的时候的事了,我也是听我大哥说起过才留意了几分。”
白鹿歌长长地“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得聂夫人浑身发抖。偏生此时佘然和三奇已从内院返回,手里拿着的正好就是逃婚那夜白鹿歌看到的瑞兽香炉!
果不其然,聂夫人被这一番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怎么可能会事先想到处理掉香炉里的东西?只怕是还盼着用同样的法子,在日后除掉聂辒呢。
一打开香炉,一股甜得熏人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弥漫在整个前堂。聂夫人呆若木鸡坐在一旁,像是辩解都已说不出口了。
“嗯,这味道,光是隔这么远就能闻出来不是好东西。”霍濯墨捂住鼻子道。
“这是我去霖晋木府找到的忘忧蛊焚烧后的香灰。虽然味道淡些,但与这香炉里的东西是一样的。你们也可看出,这香灰都是一模一样!怎么样,聂夫人,这可是铁证如山啊!”
白鹿歌打开一个小小的布囊,将香灰倒在手心,献宝似的从众人眼前晃过。
聂戎看了看香炉里的东西,一时神色颓然。
“娘,这不可能……他们都是胡说八道,不是真的对么?您和爹一向恩爱,您不可能……”
白鹿歌哼道:“恩爱?这玉佩上的字可是生死不渝!你娘跟谁恩爱还不一定呢,就连聂赦是不是你爹,也都难说!你莫非就没想过你爹为何突然急病?只怕是聂赦发现了你并非亲生,你娘唯恐自己和你被扫地出门,所以才赶紧下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