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谁巧取豪夺(/)

    霍麓展转眼看去,只见是阿承正持弓飞奔而来。他动作极快,弓弦尚在颤动,他便已再度搭箭上弦。两人四目碰撞,像是激发了些许火花。霍麓展迅速镇定下来,对准了野熊的另一只眼睛全力出子。

    于此同时,阿承亦再射出两箭,两箭都正中野熊要害。两人如此轮番夹击,即便是凶猛如此的巨熊,也再无力站起身来。愤怒的咆哮声逐渐转为哀嚎,皮毛也尽被鲜血浸透。它垂死地躺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像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几人谨慎地缓缓靠近,唯恐这野熊爆发出濒死之力再度反抗。但还未走到跟前,北昌就大吼一声,举着长剑冲了过来,喀嚓一声将野熊的一只前爪生生斩断。

    “受死!区区熊王岂是本太子的对手,今日就叫你命丧当场!”

    这一声大喊,叫几人原本紧张的脸上都浮现出几丝鄙夷来。

    白鹿歌哼道:“行了行了,人家霍三和阿承都把它撂倒了,你现在跳出来鞭尸,你好意思么你。还是赶紧找找你表哥吧,说不定这会儿正躲在何处吓得尿裤子呢。”

    “鞭尸?你瞧见它咽气了吗?既然没有,怎能算作鞭尸。一群废物,到头来还不是得靠本太子给它最后一击。”

    白鹿歌嗤了一声,看也不想看北昌一眼地扭过头去。

    阿承道:“太子还是先离它远点,待它咽气再靠进的好。”

    “怕什么?适才若不是你们这群废物,本太子早就一剑要了它的命去,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话音刚落,那已是垂死之际的野熊却忽地一颤。巨大的脚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北昌拍了过去,像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似的,凶狠又迅猛。

    “当心!”阿承喊道。

    北昌仓惶后退躲避,但熊掌还是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右小腿上。这一掌力度极大,拍得他两脚飞起,像一坨烂泥似的趴在了地上。只听得一声骨骼碎裂之声从腿部传来,紧接着就是这位尊贵的太子爷从未尝到过的锥心剧痛。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我站不起来,好痛啊,太医,太医!母后……”

    北昌痛得涕泗横流,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看他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白鹿歌心里只觉痛快万分。心道这下你知道单驭的腿被你们射伤有多痛了吧!

    她根本不想上前查看北昌的伤势,站在原地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你们这群废物!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本太子抬回去看太医,若是耽误了治疗的时辰,你们死一万遍都不为过!那野熊尚有反抗之力,你们为何不杀了它!”

    白朔邪嗤道:“阿承适才就警告过你了,你自己要给它最后一击,我们怎拦得住。”

    “白朔邪,你找死!”北昌哭喊怒骂。“快把本太子抬回去,抬回去啊!否则我要你们全都死!”

    霍麓展冷冷道:“太子殿下,我们几人不敢擅自抬动你。且腿伤极易扩大伤势,还是在此处等太医前来救治吧。”

    “少废话!本太子岂能躺在地上,叫本太子的面子往哪儿放!”

    一旁的拓跋骋略有些为难:“阿承,要不还是把他带回狩猎仪仗那儿吧?”

    “不急不急,适才霍公子不是都说了么。随意挪动容易扩大伤势,若真是一不小心把太子给弄瘸了,咱们可担待不起。”

    白鹿歌蹲在地上看着北昌绝望哭喊的模样:“如何啊,太子殿下?腿伤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你读书那么多,总该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吧?单驭的境况,就连这野熊都看不下去了。不过你跟安九鸣对我妹妹做的事,咱们还得好好清算。”

    北昌气得浑身发抖,但目光跟着白鹿歌,却见她慢条斯理地捡起地面那只熊掌来。

    “我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叫你如何弥补一个女子的清白和前程。不过嘛,你这人反正是最在意面子的了。故而,你也别怪我下手太狠……”

    白鹿歌说着,将厚重的熊掌拨出两个指头凑到北昌的脸上。

    “白鹿歌,你敢!”

    北昌吓得脸色煞白,但又因剧痛难忍根本使不上力来反抗。白鹿歌一脸都是阴恻恻的笑意,瞧着像是恨不得用着熊掌拍死他算了。

    “白鹿,别胡来。”霍麓展道。

    北昌只觉脸上一阵刺痛,虽与腿痛相比不算什么。但一想到自己这张英俊的容颜就要被白鹿歌毁掉,以后只能顶着一张丑陋无比的脸在宫闱中行走,要他如何见人?

    想到这儿,他遂闭上了眼声嘶力竭地哀嚎出声来。爱我吧25xs8

    但没想到,那刺痛只是一瞬,白鹿歌就将熊掌拿开了。北昌如获新生,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只是被熊掌按了一下,实则连皮都没破。

    白朔邪不屑笑道:“瞧瞧你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黄花大姑娘被毁容了还没你哭得惨呢。”

    “你们,你们竟敢……”

    话没说完,白鹿歌就将熊掌狠狠砸到了北昌的身边,吓得北昌浑身一缩地把话咽了回去。

    “北昌,算你运气好,少将军我今日就吓吓你,不动手。但我可告诉你,今日之后你还敢找我们的麻烦,还敢留在学士院。我就把你的命根子剪断,塞进你的鼻孔里,就用这熊的指甲来剪,明白了吗?”

    白鹿歌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咔嚓一刀砍下一只熊指,血淋淋地在北昌面前晃了晃。

    北昌害怕得闭上了眼睛,此时也不敢再耍威风,只得是连连点头。

    说到底,即便白鹿歌对北昌和安九鸣恨之入骨,恨不得把这两人乱刀砍死。但她依旧清楚,若她真是弄伤了北昌,不仅是她和霍麓展脱不了干系,恐怕还会连累阿承。

    更何况,安九鸣才是真正可恶到极致的那个人。北昌再如何,其实也就是安九鸣的傀儡,挡箭牌罢了。

    正当这时,他们来时的方向终于传来了滚雷似的马蹄声。

    “就是这儿,好大一头熊!那熊王发了狂,我就只好赶紧来搬救兵了……”安九鸣此时终于跑了回来。

    瀚王赶在最前,策马快步冲了上来。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子,既便再草包也是心肝儿啊。此时一眼瞧见北昌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像是受了重伤,瀚王便觉心痛不已。

    “昌儿,你怎么样啊,别怕,父王来了。太医,快过来给太子瞧瞧!”

    “父王……”

    北昌看了看瀚王身后跟来的众诸侯,顿觉自己哭哭啼啼实在有些见不得人,便硬是将泪水憋了回去。

    “父王,儿臣无事。儿臣杀了这熊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瀚王一听,再看那野熊壮硕的尸体,眼里迸出惊喜赞赏的光来。众诸侯臣子更是讶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不过众人脸上大多都是质疑之色。

    “好啊,不愧是寡人的昌儿!”

    “父王过奖了……”

    白鹿歌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出言辩驳。

    但偏生这时,阿承却嗤笑一声:“不对吧,太子殿下。这熊分明是我与霍公子联手击杀的,你不过就在它快要咽气的时候补了一剑,还被它反抗拍断了腿。怎的就成了你猎杀了这熊?”

    北昌脸色一白,适才被白鹿歌逼迫的屈辱又涌上心头,化作了愤怒。他只知说什么也不能叫尤夷人抢了风头。此时瀚王来了,他自然有了底气,遂一本正经地骂道

    “好你个小小护卫,竟敢口出狂言!霍麓展弹瞎了那熊王的眼睛是不假,但你分明是在一侧保护你的主子。这熊王分明是本太子一手击溃,你还想巧取豪夺不成?”

    白朔邪道:“适才是我在一侧保护拓跋亲王,阿承自然有空与熊厮杀。”

    安九鸣一转眼珠,附和道:“胡说!瞧瞧阿承这副样子,一身干干净净,也好意思说你跟这熊王有过搏斗?那霍麓展和白鹿歌一脸狼狈,一看就知是被这熊王逼得走投无路。就凭你们几个,能猎杀得了这熊王?我可不信!”

    “不错!父王,他们歪曲事实,想要抢夺儿臣的功劳,欺瞒于您。这可是欺君大罪!”

    瀚王面色一阵僵硬,抬眼打量了白鹿歌几人一眼。

    打心眼儿里,他自然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虽说他相当希望是北昌猎杀了这头野熊,但是就来时的那个景象和扎在野熊身上的箭簇来看,他也能分辨得出事实如何。

    可是众诸侯就在身后,他总不能当众拆穿北昌啊。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又是太子,若真传出夺人功劳的说法,那不仅是北昌,连着他自己的颜面都挂不住。

    霍麓展打量了瀚王的神情一番,心下略微发沉。再看阿承,却是一脸好整以暇,丝毫不觉紧张。倒是那拓跋骋,手足无措立在一旁,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中飞过千丝万绪,最终尘埃落定。

    他忽地抬手抱拳:“启禀君上。若说欺君,臣下与白鹿姐弟自甘领受。但并非是为争论谁猎杀了此熊,而是臣等早已察觉,拓跋亲王并非那位公子,而是这位阿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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