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念佛也杀生(/)
恰在此时,乐器架后方的一道暗门忽然被人狠狠撞开。浓浓的烟雾蜂拥而入,白鹿歌几人剧烈咳嗽着冲了进来,毫无准备竟迎面跟李畅撞了个满怀!
李畅措手不及,被白鹿歌撞倒在地,紧接着又被惶恐不安的田邈邈迎面踹了一脚。白鹿歌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撑起身子来时却发现李畅终于彻底昏死过去了。
白鹿歌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霍麓展,双眼迸发出喜悦的光来。
“展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这血呼呼的人是谁啊?”
白若然狠狠挥刀,将眼前的几个傀儡拦腰斩杀。她一把将脸上的花罩扔到地上,愤怒道:“姐姐!你就不想我,没有找过我吗!”
白鹿歌浑身一僵。虽是早有猜想,但真看到白若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还是叫白鹿歌觉得心惊肉跳。只见白若然将大刀朝白鹿歌一指,双目一片血红。
“我可算找到你了,二……”
话未出口,一阵轻巧的鼓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这鼓声清脆悦耳,但一经响起,却叫白若然忽然浑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
“诶?若然,这怎么了?”
木含珠从霍麓展手中接过了那只双掌大小的皮鼓,坐在地上快速地敲打起来。鼓点的节奏愈发加快,像是在催促着什么,诡异而又叫人无比紧张。
而这鼓声越急,白若然就越是痛苦万分。她蜷缩在地,捂住腹部阵阵痉挛。肚子里像是有一把尖刀就要刺穿血肉来。她痛得满头冷汗,惨叫连连。紧接着就似抽搐一般剧烈地干呕起来。
白鹿歌看得皱紧了眉头,心里忽然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而事实正如她所想。不过多时,白若然的喉咙里就像是蠕动着什么一般被撑开了。紧接着,一只黄足红壳,一看便知是剧毒之物的蜈蚣就从她的口中爬了出来!
“啊!”田邈邈害怕得扭过头去。而遥杉则是忍不住也跟着干呕起来,只不过他是因为觉得恶心。
“别看了别看了,别怕,啊。”白鹿歌安抚地将两人一左一右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后脑。
霍麓展看了看她宽慰两人的样子,原本淡漠的脸上忽然升起一层阴云来。
那只蜈蚣终于露出了全貌,从白若然的嘴里整个爬了出来。它大得过分,简直像是一条蛇!木含珠脸上掩不住的恶心和害怕,连忙催着鼓点让这蜈蚣朝柳言之爬了过去。
柳言之心领神会,拔剑起落就将这蜈蚣劈成了两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白鹿歌道。
“这是毒王蛊,毒性极大。虽然可以让人获得非人之力,既便没有武功也能力拔千钧飞檐走壁,但用之不慎很容易被蛊虫反噬毒死。而且……而且使用此蛊,五脏六腑都会被毒物侵蚀,不仅折寿还终身不会再有生育之力。即便是在我们木家,这也被列为禁术。寻常人怎么可能学成?”
白鹿歌两眼一亮,忽然想起自己先前看到的那本蛊书上,好像就有一种蛊的作用与木含珠所说一致。她从怀里摸出那本蛊术的书来:“你看看这个。”
木含珠翻开书看了看,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我木家的毒蛊禁术档。早在当年本家分家迭代夺权的时候就已经下落不明了,怎会在你那里?”
白鹿歌赶紧摆手:“可不是我抢来的,我是在……啊,被这个美人姐姐追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一个房间里发现的。”
“木家内部纠葛我也曾有耳闻。”霍麓展思索片刻,看向那个毒美人。“如此想来,你便是当年逃离木家的本家子弟。这书,也是你带走的。”
毒美人咬牙切齿,但此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木含珠细细打量了那毒美人一眼,但却想不起来本家里有她这么一号人物。
“她不是本家的人,若她是,我早认出来了。”
白鹿歌不耐烦道:“说不定又是什么私生子之类的罢。先别说这个了,我把这俩人救出来了,这下边儿到处也都已经着火了,我们还是赶紧想法子离开吧。”
话音刚落,却听得白若然的嘶吼声骤然响起。
“白鹿歌,你去死吧!”
她拖着大刀站了起来。但蛊虫已死,她已没有足够的力气能举起这柄大刀,甚至因痛楚未散,脚步都摇来晃去。但她那一声断喝,却是叫白鹿歌后背发凉,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白若然脚步一近,霍麓展和柳言之二人皆出子拔剑,似是不肯留给她半点反抗之力。
但就在霍麓展的黑子即将击中白若然的时候,一阵凌冽风声却猛然从众人身边掠过。爱上文学网23enxue
鲜红袈裟有如牢不可破的屏障,将棋子尽数拦下,将剑刃拂向一旁。待众人回过神来,才见眼前突然出现的人竟是乘云!
“臭和尚,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白鹿歌喝道。
但乘云并未理会她,只紧紧将白若然揽进怀里,似是恨不得以身为壁,替她挡下这世间所有的悲苦,所有的伤痛。
“你如何?”
“没事。”
乘云见白若然面无血色,眼里浮现出一丝痛心。他不做逗留,全然无视了在场众人,拥着白若然腾身而去!
“臭和尚,站住!”白鹿歌怒道。
“那边有出口,快走。”
“那这两个半死不活的人怎么办?”白鹿歌指了指脚下,却发现李畅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踪影。“诶,还有一个人呢?”
“不管了,把这女子带走。”
柳言之一把将毒美人扛了起来,几人飞快地朝着乘云所去的方向奔去。这隧道里已是浓烟滚滚,多处的暗门都已经被打开了,四散奔逃的阁众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几人一边寻找出口,白鹿歌也一边将自己和柳言之在照日房也就是存放七言尸体的那间石室中的所见都告诉了霍麓展。
而她和柳言之离开照日房后,也按照那毒美人所说找到了被关押起来的田邈邈和遥杉二人。只是这一路遇到了几拨阁众,耽搁了不少时间。而一来二去,那火势就在布满机关的隧道里四下蔓延,最终将他们阴差阳错逼到了霍麓展他们所在的地方。
“我来的时候本是替我母亲取住持的手抄经。但我刚到佛堂,就被几个黑衣人给打晕了,再醒来时就到了囚牢里。幸好芷鸢姐姐来了,否则……”
“别怕。不过真如霍三你说的一样,这千杀阁跟千渡寺就是狼狈为奸!亏得那乘云还是出家人,一口一个阿弥陀佛说得好听,背地里却是杀人如麻的大恶人。”
“依你所说,存放在七言身边的是木浦和他的妻室等人?”
白鹿歌一愣:“木浦?那是木浦?”
木含珠吸了吸鼻子:“那是我爹爹,那一定是我爹爹!”
“你别难过……我把他们都烧了,尘归尘土归土,也好过他们死了还被放在那里跪着。”
言语间,几人都顺着烟雾飘散的方向顺利找到了出口。爬上狭窄的暗门,抬头便是一望无际的星空和随风婆娑的树影。此处俨然是千渡寺后院的一处地窖口,四下无人,但却听得前院人声鼎沸。
远远瞧去,只见火光冲天。但怒吼打杀声却远比高喊救火的声音更大。那起火的地方正是白鹿歌先前所见的乘云的佛堂处,显然是照日房火势过大,正巧上方又是禁书阁,极其易燃。这一烧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好,任淮吟还在那儿呢!”
田邈邈闻言只觉心猛地一沉,不及多想便拔腿朝大火燃烧处跑了过去。
可奔至前院时,此处早已是一片火海。从千杀阁中逃窜而出的阁众慌不择路冲了出来,但又被不明就里的武僧当作了纵火者。众人大打出手,刀剑武棍碰撞不息,鲜血衬着火光,衬着在火焰啃噬下不断垮塌的房梁窗棂,交织成一片炼狱之景。
这寺庙是诸多僧人的归宿,亦是他们毕生的信仰。此刻看着火焰越烧越旺,无论如何泼水救火都已无济于事,便是将他们的家和信仰都付之一炬。
哭喊声连成一片,僧人们还在坚持不懈地打水救火。但他们所有的希冀,都随着轰隆垮塌的佛堂一并破碎了。
“阿吟哥哥,阿吟哥哥!”
田邈邈心急如焚地在嘈杂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不多时才瞧见任淮吟竟然提着水桶在帮僧人们灭火。
“阿吟哥哥!”
任淮吟闻声转过头来,一见是田邈邈,整个人都像是欣喜得要发出光来。他快步朝田邈邈跑了过来,想要紧紧拥住她,安抚她这一日来的惊心动魄。
但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却更快地拦在了两人中间。
田邈邈眼前一花,还未有所反应就被白若然一把扼住了咽喉,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匕首就已贴到了她的脖子上。
“邈邈!你是什么人,快放开她!”任淮吟惊慌道。
白若然喘着粗气,死死盯着白鹿歌几个:“你们都给我乖乖站着,谁也别动,否则我要她死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