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谁想横插一脚(/)

    队伍连夜赶到了一处小驿站,此处虽不比出巡时住的那个驿站大,但是因为靠近国界,故而戒备森严。已是子时,巡逻士兵还警惕地在驿站周边走来走去地巡视着。

    一名医士哆嗦着手,正在给白谛皈胸前一道一尺有余的伤口谨慎地缝合着。房中立着一众灰头土脸的将领,唯独北昌一人毫发无损,坐在软榻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众人皆是面色凝重,白谛皈更是眉心紧蹙,周身环绕着让人紧张的肃杀之气。

    此时,秦赳推门快步走了进来,白谛皈一见他便激动道:“如何,找到鹿歌他们了吗?”

    “没有。前去追踪的人发现河边有他们的踪迹,他们应该是落入河中,被冲往了下游。”秦赳脸上有些为难,但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沿途发现了不少追兵的足迹,在河湾处渡了河……”

    白谛皈面色顿时紧绷,撑着身子就要站起来。

    “将军别乱动啊,这伤口还没缝好呢!”

    秦赳赶紧将白谛皈按回软榻上:“你现在担心也是无用。在追踪途中还发现了不少追兵的尸体,可见鹿歌他们尚有力反击。何况霍公子足智多谋,鹿歌又身手不凡,他们在一起,应当不会有事。”

    “担心无用,那我还能如何?出巡前我答应了爹娘和霍伯父,一定会将鹿歌和霍公子安稳带回去。可眼下他们下落不明,你要我如何不担心!”

    “我已派人继续追踪了,鹿歌他们定会脱险的。你有伤,先歇息吧。”

    白谛皈摇了摇头,剑眉凝沉犹如出鞘寒锋。

    “罕元既胆敢刺杀我大瀚出巡队,贼心已是昭然若揭。今日若非霍公子机智,引走了那么多刺客,我们今日也不可能脱身。若鹿歌他们有何三长两短,我定屠尽罕元为我妹妹陪葬!”

    秦赳看了看白谛皈眼底呼之欲出的寒流,轻叹一声,挥手屏退了房中众人。北昌亦被簇拥着出了房去。

    “你鲜少这般疾言厉色,今日可见是真动了气。”

    “若今日之事换做是秦旃与你,你当如何?”

    “事情未发生在我身上,自是说什么都不能作数。倒是你那句屠尽,颇有几分白伯父当年的狠劲。”

    白谛皈揉了揉眉心:“此番出巡,本就是堆积了一腔的怒意。我又岂是真的那般温和的人?如今出巡队遇刺,回京后君上也必定震怒。虽是北昌和安九鸣执意要走大路,暴露了行踪所致。但君上,又岂会责罚他们?”

    “世道如此,你我心知肚明。幸而霍公子事先设法狸猫换太子,否则今日这事才真是无法收场。你我回京,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两人苦笑一声,皆是满心的无奈。

    恰此时,一名传令兵快步跑了进来。

    “禀告将军,君上的回令到了。”

    “倒真是够快。”

    秦赳定了定神,接过纸卷摊开看了看。脸上虽没什么波澜,但眼神却明显暗了几分。

    “君上让我们即刻返回笙央。另派此处驿站的兵卒搜寻安九鸣的踪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谛皈道:“霍公子和鹿歌还未找到,不能回去。”

    “君上下令,不可不从。安九鸣应该和鹿歌他们在一起,既然君上已下令让驿站驻兵搜寻安九鸣的踪迹,那就由他们接手去搜即可。寻到安九鸣,自然也寻到鹿歌他们了。”

    “可你如何断定鹿歌他们就与安九鸣在一路?”

    秦赳道:“至少在落水时,他们三人是在一起的。”

    白谛皈为难地扶额,只觉头痛无比。

    身为大瀚朝臣,他自然应该以君命为重。何况眼下,出巡队也没有足够的人马可以调遣去搜寻三人的踪迹。若要护送北昌回京,路上再遇刺杀,恐怕难以招架。

    正犹豫时,又是一个传令兵快步跑了进来。

    “将军,边关守将密报。说是尤夷有一支商队过了国关,正往沐柳靠近!”

    “尤夷的商队?尤夷与我大瀚接壤处远在北襄,怎会有商队出现在此处?”

    “商队的首领,是尤夷亲王,拓跋骋!”

    秦白二人眉心皆是一紧,相视一眼,眸中都是愕然。天神s108

    “可有查看过商队的货物,是否有可疑之处?”

    传令兵道:“没有!边关士卒查得极严,那些货物都是寻常的肉干,皮货等物,并无异常。且拓跋骋持有国关令,太守不能阻拦其入关。”

    秦赳皱眉思索片刻:“拓跋骋身为亲王,绝不可能自降身份来带领商队。我猜测,拓跋骋这般不掩行踪的目的,正是为了震慑罕元。但他最终目的是什么,可否会盯上我们,尚未可知。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眼下还是赶紧撤回国都的好。”

    撤回国都,就没有人会在意白鹿歌他们的死活了。瀚王只下令寻找安九鸣,可没说要找白鹿歌和霍麓展。若他们遭遇追杀,只怕是凶多吉少。

    白谛皈心觉纠结绝望,但又无可奈何。若是他抗命,导致北昌死了,这整个出巡队只怕是都要陪葬。若只是他自己便罢了,但他无论如何不愿连累他人。

    两害相较取其轻,他也不得不做出取舍。

    “留下一队人,跟此处驻军一同搜寻鹿歌他们的踪迹。但凡有消息,一定要立刻通知我……明日一早,动身回京吧。”

    秦赳本想宽慰他两句,但又觉此时说什么都显苍白。便只能拍拍白谛皈的肩膀,算是一番安抚了。

    漫长一夜过去,这河风吹在身上把白鹿歌生生冻醒了好几次。霍麓展也近一夜未眠,都守着火堆不让其熄灭。倒是那安九鸣,睡得哼哼唧唧,还直咂嘴。

    而这一觉醒来,白鹿歌和霍麓展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两个没人要的可怜虫。而安九鸣却成了人人都在寻找的香饽饽。

    只不过,不知道这些事情,总比知道了来得好。至少不知道,白鹿歌还能撑着枪身站起来,一脚踹在安九鸣的屁股上。

    “醒醒!起来赶路了,你倒是睡得香,都哼出猪叫来了。还真是不挑地方啊。”

    安九鸣哼哼唧唧地睁开眼睛,抬眼一看天,还是一片幽蓝。太阳还没升起,只透出一丝微光来。

    “这才什么时辰啊,别碰本公子。”

    “让你起来就起来,再不起来我们可走了。把你扔在这儿,要是碰见野狗野熊,把你给吃了可别怪姐姐我没提醒过你。”

    一听这话,安九鸣便觉后背一凉,只得赶紧坐了起来。他搓了搓眼睛,瞧见霍麓展已踩灭了火堆,遂搓了搓双臂。

    “去哪儿啊?又没坐骑又没随从,难不成就靠两条腿?我昨日就已说过了,北昌一定会派人来找我的。我们就别浪费力气了,在这儿等着就好。”

    “等什么,等死啊?你还当自己是在出巡队里?咱们现在是在被人追杀,你别妄想了。”白鹿歌咳嗽两声,缓了口气。“你不走就算了,霍三,咱们走!”

    霍麓展并未多话,两人果真是毫不犹豫抬脚就走。安九鸣好一阵难堪,偏生是不肯拉下脸来跟上去。

    可两人渐渐走远了,也没有扭头回来看他一眼。周遭十分安静,安静得叫安九鸣心里害怕。

    他只得忙不迭地起身追上去。但想了想,又担心北昌派人来找他结果错过了。遂搬起几块石头,在河滩上摆出了一个箭头标识,这才觉得万无一失。

    “等等啊你们,早饭都不吃的么?好歹摘些野果子,捕条鱼来烤了啊……”

    三人走进了树林里,以便隐匿踪迹。雨潮已散尽,今日的阳光虽算不得灿烂,但这林中的落叶已经干枯了。这样走在林子里,便不会留下太明显的足迹。

    白鹿歌撑着青焚,权将爱枪当作了拐杖。后背伤口一经牵扯便似撕拉般的疼痛,她口干舌燥,一路不停地喝水,但还是觉得口渴极了。越是喝水,就越觉得胸腔阵阵坠痛,让她呼吸困难。

    “别喝了,歇歇吧。”霍麓展道。

    白鹿歌不解道:“不知怎的,我喝了这么多水,还是觉得口渴。我喝得肚子里都能感觉到水在荡了,你听。”

    “那便不要喝了。恐是伤势所致。已近正午,你且歇息一下,我去寻点吃的。”

    “唷,难得堂堂霍公子愿意这般照顾我。我能自己挑想吃的东西么?昨日就没吃东西,还真是饿了,我想吃肉!”

    “若能捕到,自然给你。”

    白鹿歌一怔:“你这话是对我说的?乖乖,你还从未用这般温和的语气跟我说过话呢。平日里你都是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今日态度这么好,还叫我有些不习惯。”

    “你若听不得好话,便不要听。”

    “哈哈,这才对嘛,这才是你霍三该对我有的态度。你要是对我好了些,我只怕你是不是要暗算我。”白鹿歌笑道。

    霍麓展扶着白鹿歌倚着树坐了下来。此时,安九鸣才杵着一根树枝,步伐蹒跚地跟了上来,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公子抛在后面!一个上午,什么吃的都没有,水也都被你给喝光了。你们,你们置本公子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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