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初见娉婷(/)
从李瑕王府离去后，慕青同宋云溪、顾清照坐在马车内。
春日的京都，人潮来往，行人摩肩接踵。
慕青轻轻地掀开帘子，看了眼满是繁华的京都，一股人世间繁华热闹的人间烟火味扑面而来。路旁，有卖着糖果的商贩，有贩卖一些小玩意儿的百姓。
轻轻放下帘子，慕青抬头看着对面的宋云溪，她依旧冷着一张脸，闭目坐在马车内。
蓦地，慕青抬头问，“你同那个方娉婷认识。”
慕青声音带着肯定。
少顷，宋云溪睁眼，看着慕青冷冷说道，“瑾侧妃，你在说什么？”
“你同那个方娉婷认识，这就是你带我去李瑕王府那里的原因罢！”
“你觉得是就是罢！”
宋云溪淡淡说完，复又闭眼，再不言语。
慕青脸色微冷。
一股被宋云溪算计，戏弄的怒火涌上心头。
她摸不清宋云溪的底细，心中也微微烦躁于她和李瑾那似有若无，不能为外人明的关系。
一旁，顾清照看着慕青，连忙阻拦了二人。
“八嫂，十二嫂。”
慕青看了眼柔柔弱弱的顾清照，外头有人在叫，“卖冰糖葫芦勒！”
慕青连忙叫车夫停车，买了几串进来。
“李瑛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这冰糖葫芦，你给他送回去。”
看着单纯良善的顾清照，慕青轻轻笑道。
顾清照抬头怔怔地看了眼慕青，“谢谢……十二嫂。”
“你对王爷……真了解。”
慕青不在意地一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你同他相处时，以后不要时刻让着他。”
“好……”
同宋云溪、顾清照分别后，慕青回到王府，李瑾正坐在园中晒太阳，见着慕青，给她披上披风。
“如何？”
慕青淡淡地摇了摇头，“也没什么，三嫂就是受了点风寒。”
看着李瑾，慕青突然问，“言熙，你觉着三王爷如何？”
闻言，李瑾低头微微一笑，“三哥啊，他人很好啊。小时候，其他人都嘲笑我身子孱弱，除了八哥十三他们，好像就三哥没有。”
说这话时，李瑾一双黑眸带着些许回忆的色彩，亮如漫天繁星。
说罢，李瑾反问，“你问我这个做何？”
慕青侧目，看着李瑾，突然想起今天在三王府，方娉婷说的那句，“我们合作，杀了李瑕时。”
李瑾那样的人，温和良善，如果自己杀了李瑕，他是怎样的心情？
方娉婷说，李瑕一定会造反。
李瑕坐拥西宋郡多年，那无数的铁矿石，完全有能力让他武装数万的军队。
如果李瑕成为了懿朝下一任的皇帝，她，陈家，李瑾又该何去何从？
况且，李瑕的母亲或多或少都是因为纯懿皇后而死，到时候李瑕会放过李瑾吗？
不会。
他肯定不会。
而且，李瑕多次设计她陈慕青。
思及此，慕青垂眸，如果方娉婷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李瑕。
四月十三，皇室春游。
离青山，距离京都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此处有一深谷，每至春日，里处百花盛开，吸引无数蝶蜂，麋鹿小兽。
慕青如今，只是李瑾的一个侧室，因此没有资格同宣帝一程，她的马车慢悠悠地行走在队伍的稍后处。
而她所住的营帐，也距离宣帝李岚那处有一定距离。
此刻，李瑾被宣帝李岚召去。
慕青一个人慢慢地走在离青峰上，慢慢地闲荡。
远远地，就见一个穿着水绿色的身影站在漫漫花丛中，神色仿在深思，连花丛中的一丛粉蝶飞到了她的身上，她都没有注意到。
是方娉婷。
听到远处有人脚踩在青草上的声响，方娉婷这才迅速回过神来。淡淡地转身，一双氤氲的桃花眼中，还挂着一股江南烟雨般的愁思。
“瑾侧妃。”
看是慕青，她轻轻屈膝，向慕青做礼。
慕青淡淡地上前，和方娉婷并肩而立。
“瑾王妃可是想好了？”
良久，方娉婷声音柔弱地问道。
“可我要如何相信，你不是李瑕派来诓我的？”
慕青看着远处的风景，那黛眉似的远山上，飞鸟自在，雄鹰高飞。
“如果瑾侧妃你都人查出了一二，你今日就不会来问我，不是吗？”
方娉婷侧目，一张绝色的面容上，挂着点点清浅温柔的笑意。
慕青怔然。
诚如方娉婷所说，她派的人去西宋郡查了数日，确实什么也没查出来。
能让宣平候府的人都查不出来，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李瑕确实没有造反的动机。
二是李瑕隐忍地太深，藏的太深，已经把西宋治理得如同铜墙铁壁。
联想到近日宣帝李岚的动作，强势让七皇子李瑜介入西宋郡，擢拔李瑜为荣亲王。
李岚当了数十年的皇帝，心机手段，帝王权谋，慕青不信，李岚会无缘无故地做出这等行为。
远处的青山里，有白雾从深山中漫漫而出，缥缈雾气，一路直上云霄。
慕青突然问，“可我如何能保证你不是不怀好意？”
方娉婷仿佛是提前就已经预料到，她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慕青一愣。
在慕青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直直吞下。
绝色的面容上，依旧一副从容，仿佛只是吃下的一颗糖丸。
“你！”
慕青惊诧。
“这是子母蛊丹，如今，我吞下了子蛊丹，母蛊丹就放在你那里。如果我真的是违背了你，你有母蛊，如此，我箫音的生死，就由你来决定。”
如果说之前还对方娉婷有任何疑惑，可在方娉婷吃下子蛊丹，将母蛊丹交到慕青手中时，慕青心中的所有疑惑都差不多消失了。
看着方娉婷一副决绝的模样，慕青心中竟对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有了数分敬佩。
慕青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
“你为什么选择我？”
方娉婷提起她的裙裾，淡淡地向前走了数步，“因为，只有你，才会帮我。不是吗？”
“你为何这么肯定？”慕青一愣。
“因为，你同京中的这些人不同。你的心中，还有大义。”
慕青一愣。
她的心中，还有大义？
她陈慕青，竟有大义？
在六千陈家军完全战死疆场后，慕青心中，就已经将自己曾经奉为圭皋的大义云云的，全部掩藏。
京都，不是一个需要大义的地方。
从她陈慕青回京城起，慕青便再也没有时时刻刻将这些提醒自己。
如今，方娉婷竟然说，她胸有大义。
仿佛是被人挑起了心中最疼的那根心弦，慕青突然沉默。
前方的方娉婷突然道，“瑾侧妃，我有办法从李瑕那里盗来情报，同你合作。”
“如今，荣亲王已经开始接管西宋郡，陛下也早已对李瑕起疑了。只是越泽……他…在西宋经营多年，而且他看起来……绝对不是表面那般。你要不要和我合作，就看你的了。”
春日的风，轻轻扬起方娉婷飞扬的衣裙，她声音淡淡，身姿绝色若仙，看着她。
慕青终于点头。
“好，我同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