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第一最好不相见(/)
回到王府，已经是戌时三刻。
整座王府，都已经寂静了下来。
慕青的心情，突然有了些许放松。
或许，是因为她终于放开了齐桁。
或许，是她已经放下了过去那个，整日悲痛欲绝的陈慕青。
以后，她不会再组建陈家军。
北疆死去的丹珠，卓玛，桑吉，他们一直就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中，不是吗？
慕青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星，今晚的夜空，明星闪耀。
慕青想起了逝去的方娉婷，李瑕。
“只要抬头看着星星，即便再难过的心情，也会舒展。”
今晚的夜空，星星很明很亮。
慕青低头，然后向泠然居而去。
直到慕青刚刚推开泠然居的大门，里面，传来一股酒香。
慕青沉吟片刻，对着身后的寒月寒霜吩咐：
“你们先下去！”
寒霜看了眼内室，颇有些忧心地道，“主子！”
而一旁，寒月似乎心情不好，面上还有着失落低沉，恍惚难过。
慕青没有心情去注意二人，她看着寒霜摇了摇头。
“你们下去吧！”
说完，直接进门。
进到泠然居中，房屋一片黑暗。
里面，还听得到李瑾淡淡的呼吸声。
刚刚一进入房中，身子就被来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李瑾似乎喝得极醉。
他抱着慕青，把头埋进慕青的脖子里：
“那齐桁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心心念念，日日不忘？”
慕青被李瑾抱在怀中，几月不曾接触，如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的清减。
闻言，慕青把李瑾抱着她的手松开，转过身，黑暗中，慕青看不清李瑾。
慕青低声说，“他哪里好，哪里值得我不忘，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陈慕青！”
李瑾低头，直接狠狠地亲吻在慕青的唇上。
慕青心头恼怒。
她重重地在李瑾唇上咬下，少时，一股腥甜在二人的唇腔中流荡。
李瑾疯了一样。
一把将慕青推开。
“是了，你们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嫁给我，何曾有过半分的真心？”
“哈哈哈…”
黑暗中，看不到李瑾的面上的表情，只是听得他几分嘲讽的笑。
慕青鼻子一酸。
她和李瑾，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听着李瑾的话，慕青一笑，眼中有泪水无声而落。
好在，黑暗中，李瑾看不清她面上的一切。
慕青压下心中的悲痛。
“既然你都这般想了，就把我休了吧。”
“这样正好，你同你的正王妃一生一世，我也可以去找寻自己想要的一切。”
气氛，突然寂静下来。
黑漆漆的泠然居，寂静得可怕。
李瑾却突然，上前将慕青抱在怀中，又是重重地吻上。
他的手，直接将慕青身上的衣衫撕碎。
“休了你，让你同齐桁双宿双飞吗，陈慕青，不可能！”
慕青觉得很累。
看不懂李瑾。
他一会儿爱她，一会儿又娶向亦舒。
明明是他先放手的。
可又是他来强迫着慕青。
慕青没有反抗，李瑾把慕青的双手压在一旁的墙上。
突然，慕青冷冷地道，“李瑾，你这样做，对得起向亦舒吗？”
正吻着慕青脖子的李瑾听罢，动作停顿了下来。
他呼吸微重，咬在了慕青的耳垂上，“你醋了？”
不知为何，慕青觉着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期待。
慕青冷冷一笑。
趁着李瑾没注意，慕青一脚踢在李瑾腿上。
李瑾吃痛，后退了一步。
离开李瑾的怀抱，慕青站在一旁，没有点灯。
她说，“没有，就是觉着………”
“你脏。”
有时候，真正伤人的，并不是那些流氓粗鲁的话。
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
或许，只是一个眼神。
或许，只是一个表情。
便足以把人伤的体无完肤。
以前，慕青竟不知，她有一天，竟也会这般恶毒。
李瑾还站在慕青的身前。
房屋很是安静。
静得，慕青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很久很久，慕青只是听到李瑾说，“陈慕青，你不爱我。”
“从未。”
慕青一笑，笑得眼泪眼中有泪水而下。
直到最后，慕青笑着笑着，突然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李瑾，声音及其平静地说：
“言熙，如果我们都是最初彼此遇到的那个人，该有多好？”
如果她能知道，后来的齐桁会利用他，只是为了铸就自己的辉煌荣誉，就随便设计利用她。
如果她能早点遇到李瑾，认识李瑾，从始至终，一直陪在李瑾身边的那个人，是她陈慕青。
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李瑾那样的人，温柔，良善。
待人好时，仿佛全世界，都不及他眼中心中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她同李瑾，变成了这样的模样？
其实，在他们的人生中，彼此都慢来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迟到了，就是一生。
李瑾没有说话。
慕青看着面前高大的黑影，突然走过去，把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地吻着他。
最后一次。
容她最后放肆一次。
李瑾双手抱着慕青的背，低着头，二人忘情地拥吻。
衣衫渐落。
房中，春光旖旎。
抱着李瑾时，慕青摸着他的背。
他瘦了。
瘦了很多很多。
慕青微愣。
感觉到慕青的失神，李瑾低头，吻在慕青的眼上。
他们之间，明明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
可慕青的心，却在一点一滴地下沉。
一切不过如此而已。
所为男女情爱，不过只是肉体的欢愉。
记得初见李瑾时，他温情款款，看着慕青，眼中温润如水。
后来，每一次地相见，李瑾都带给她别样的惊喜。
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在慕青最难过，最灰暗的那段时间。
是李瑾。
带着她一点点走开。
只是为什么？
如今的她们，就这样？
突然走散了？
就这样，陌生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向亦舒你面孔。
那个女子，才华横溢，美丽出众。
她们没有过多交集。
每一次见面，向亦舒从未难为过她。
她的眼神，像极了从前的慕青。
无惧无畏。
漫不经心。
输了。
从一开始，她就比不过李瑾的那个向亦舒。
情到深处时，慕青抱着李瑾，在他耳边说：
“李瑾，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未遇到过你。”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他们的再次相遇，起于那次的逍遥王府。
身上的李瑾听罢，动作一僵。
慕青微微一笑，抱着李瑾，吻上了他冰冷的唇。
其实，如今这样，挺好。
窗外，乌云慢慢遮住了天上的秋月，阻拦了明月的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