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里的风很大(/)
大概晚上十点多，这场局散的差不多了。顾毅琛站在酒店的门口，等着在里面厕所收拾的叶欣雨。
晚上的风微凉，吹着他额边的头发。
他负着手站在风口，浑身冰凉。可是他自己是麻木的。
叶欣雨从酒店里走出来，此时她已经换了一件便装。看到顾毅琛的背影，她自己也觉得凄凉。
她站在那顿了很久，没有上前。
三年了，顾毅琛在程箬死后就是这副样子，要么在程箬生前的老门市里躲在某一个角落一呆就是一天，要么就是走在收集程箬遗物的路上，或者像这样站在某处的风口，把自己浑身吹的冰凉。
叶欣雨一开始也是有愧的，尤其看到顾毅琛的这副样子，但是他的这幅样子真的是太久了，叶欣雨看的自己都生厌了。
后来她才明白这样的道理，活人永远有机会跟她竞争，死去的人，那真的是一点方法都没有了。
只看到顾毅琛这副模样，叶欣雨对程箬的恨，就多一份。
她恨不得将程箬的从坟里抓出来问问她为什么，阴魂不散。
叶欣雨想到这，自己都开始笑自己，程箬哪里有坟呢？尸骨无存，挫骨扬灰。
叶欣雨最后走了过去，手伸进顾毅琛的臂弯。
“一场，你怎么在这里待着呢。”
顾毅琛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将自己的手从叶欣雨那里抽出来。
“这里的风很大，很好。”
叶欣雨她不懂为什么顾毅琛总要待在风里，以前她不懂，现在也不懂。
“为什么风大就很好呢？”
叶欣雨终于问出来。
顾毅琛望着天好一会，然后笑了出来。
“因为啊，因为，风大的地方可能程箬的骨灰会吹到这里吧。没有尸体的她，会随着风四处飘洒，我只要在风口等着，就一定，能与她相遇。”
顾毅琛觉得这样很浪漫所以他说这样的话很温柔。而且同时带着期待。
叶欣雨血液一下子像被凝住了一样，凉气从脚底心开始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因为这里风太大一样。
但是她知道自己快受不了了。加上今天喝了那么多的酒，到底是最后情绪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顾毅琛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之间叶欣雨意境满脸泪痕。
“你哭什么呢？”
顾毅琛的声音很轻“我们从小就待在一起，以前那么苦，都没见过你哭一次，你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今天哭了呢？”
叶欣雨痛苦的摇摇头。
“为什么，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曾经陪着我度过那些黑夜的人，为什么，为了另一个人念念不忘？为什么？我们的感情呢？我们那么多年的陪伴，算什么？”
顾毅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们是有罪之人。”
“不要说了！我听厌烦了！什么有罪？难道人生下来就分好了贵贱高低之分吗？我们为了活着尊严体面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做些努力就是有罪？”
叶欣雨说完，眼神了充满了凶狠。
这是她这些年的积压发出的最大的怒吼。
但是她看到顾毅琛眼神里的不可置信后，立马将自己身上的戾气收敛了。换上微笑对着顾毅琛。
“毅琛，毕竟都三年了，我们总要往前看的。”
顾毅琛，摇摇头。
“你自己回家吧，我去旧门市。”
说着就要自己走，叶欣雨站在风里想喊，顾毅琛走了几步后，顿了一下回头。
“莫承烨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说唐锦黎被他带走了，她醉的不轻，明天请一天假。还有，人家是来学习的，你要是能与东西教她就教她，没有你就放给其他设计师带，带着她来应酬，这不太好。”
这些话说完，顾毅琛再一次的转身，消失在夜的尽头。
而叶雨欣，就在那，夜晚本来就有些冷，夜风吹的她的头发乱糟糟的。
她的心从没有这样的孤独和绝望，努力了这些的年的一切就像是浮云一样，被风一吹就散。本来她从不畏惧任何东西的，哪怕是再冷的风，她都可以在风里自立。可就在顾毅琛刚才说，程箬那没有归宿的骨灰可能就随着这个世界的风吹向任何地方。
她突然连风都厌恶了，连带着感觉这个世界所有被风吹过的地方都染上了程箬的气息。
她的脸笑了一天，如今连半点笑意都露不出来了。触目所及的一切，都觉得了无生趣。
叶欣雨走出风口，从包里拿出一支烟，从容的点上。
但是她没有去吸，她自己一直知道抽烟的女人会变老。但是眼这个东西，看着它一点一点在火光中消逝的过程，真的很让人心安。
化作灰烬的感觉，就像毁灭美好的东西一样，消逝的本身比美丽的东西本身更加美丽。
叶欣雨望着墨蓝的天空，挂着几颗不明不暗的星。
“程箬，若有机会，我不会再杀你。当时太年轻，少不更事的我，以为消失就一切都能恢复到原状，是我的错。我应该看你如何认清他，厌恶他，心生怨怼。哎”
叶欣雨的叹息声，悄无声息，她不在感叹着曾经的好友死去，她在悔恨，悔恨给顾毅琛永远怀念她的机会。
这只烟，慢慢燃尽，她收起一切，上了自己的车，自己开向自己的那个寂寞如冰窟的家。
今夜，又有多少人夜不能眠，这些人有多少人是因为满心欢喜，多少人因为久别重逢，多少人怀念过去，多少人迷茫未来？
今夜是惆怅的，但又是和以前的每个夜晚并没有区别。在黑的夜都会过去，然后会迎来美好的早晨。
更多人会在清晨醒来，然后投入新的一天。，更多人忘记了夜的漆黑，更多人忘记了昨天。
当程箬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的灯。
她大概用了好几秒的时间在反应，自己是谁？
然后对应好自己现在的生活后，又花了好几秒的时间去，适应自己趟着的地方。
这一次，真的适应不了。
这不是唐锦黎的房间。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程箬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这个房间好一会。
最后自己的心开始慌乱起来。
自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