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玉红香黄葫芦(/)
次日。
程远早早从洞里爬起，走到做饭的大釜旁。
旁边，狐狸鬼提着一件新衣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不等他问候。
狐狸鬼将新衣抛出，一步跨过，手像一个铁爪，将程远的手腕抓住，拽着他就往前走。
“快穿衣，要是赶不回来，有你瞧的。”
“糜老爷呢？”程远挣开他的手将新衣穿上，问道。
“老爷去送晶了。”
狐狸鬼似乎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一路上都没再开过口。
程远在矿洞里呆了这半个多月都仿佛度日如年，更不用说原主呆了两三年的时间。
山风拂过，灿阳印眼。
一路翠绿的景色与压抑、沉闷、阴暗、潮湿的矿洞形成鲜明对比。
再被这山风一吹，“滋！”说不出的感觉。
“远儿！我想吸吸外面的空气....”
程远吹着山风，脑子又突然浮起冒尾的声音，一时间竟感觉有些浑浑噩噩，连走路都晃着脑。
青玉城。
字如其城，除了搞半妖奴的生意，其次的就是青玉矿的营生。
今日应该是开矿的日子，城外人挤人，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背着木筐，腰边别着镐子的挖玉人。
程远穿着一身的新衣。
上身是黑色连帽布衫，里面串着一层防寒的绒毛。
下身是黑色马裙将鹿蹄掩住，脚跟扎着一根绳，脚上蹬着一双皮靴。
腰间用一系黑绳串着一片淡粉色的圆形青玉，将马裙系起来。
狐狸鬼则不知道使了什么术法，变成一只狐狸趴在程远肩上。
这是他出生以来，穿的最气派的一次。
“站住！引子给我看看！”
看门的两个狼头半妖护卫持着短枪，把程远拦下。
“瞎了你的狗眼了！！”
程远将腰间的粉玉露出，朝他怒吼一声。
粉玉；青玉城的高级石玉，一般只有富家子弟才能戴的起。
“嘿嘿！您走，您走。”
一步跨出去，走出城墙阴影，暖和的太阳照在脸上。
他抬头望了望周围，数张通缉的告示贴在中心石板上。
从旁边走过，他撇了一眼，其中一个红胡子的家伙最为显眼。
难怪糜管事让他来买‘膏皮’，原来是自己被通缉了不敢来城里。
至于狐狸鬼，估计也是一样。
奴市设立在城里面。
程远从一圈白色围墙边走过，又过了一座拱桥，绕过几条巷子后，才来到一片平整的草地。
地上。
数十个或大或许的帐篷林立，程远手托着狐狸，漫步的朝着里面一个中等的帐篷走去。
“走！走远点！别靠近我的棚子！”
还没到棚内，一阵撵人声就传了出来。
随即一个披着虎皮袄的中年汉子从棚里走出，手上还拿着饭勺到处敲打。
“嗷嗷！”
狐狸鬼嗷叫一声从程远手中跳下，两腿一蹬便越到了汉子肩上，用带毛的脸颊使劲蹭虎皮衣。
“还不走是吧？！他妈.....嗯？”
汉子的话还没说完，肩膀就有些颤抖，左右瞧了瞧，低声道：“跟我进来。”
走进棚内，又将门口里的帘布拉下。
他小声问道：“可是糜老爷来事了？”
狐狸鬼从他肩上跳下来，化作人形颇为悠闲的躺在靠椅上，道：“不错。”
“小的眼拙，没看见狐狸大人在旁边，只是怎么突然换人了？”
虎衣汉子撇了眼程远。
“问那么多干什么？货呢？”
狐狸鬼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葫芦，小心的放到桌上。
“老规矩，一葫芦寒晶水。”
虎皮汉子小心的接过玉葫芦，把柄打开鼻子凑过去闻了一口。
缕缕蓝色雾气从葫芦口飘出。
他满意的点点头，取出提前准备好的木匣子。
“您看看。”
程远倒是在旁边看的有些好奇，糜管事应该是给其他人干活的，达标之后的寒晶应该就是他的养老金了。
虎袄汉子将木匣子打开，五块透着青光的圆润宝玉躺在里面。
“嘿嘿，知道糜老爷要青玉精凝聚星种，我特意给你留的好水种。”
一只手伸过来，把匣子盖上。
狐狸鬼大嘴一吸，“嗖”的一声，手上的匣子随即化作点点白光遁入口中。
“嗝~！”
“半妖奴还有几个？”他打个饱嗝问道。
虎袄汉子嘿嘿一笑，双手从怀里掏出一柱红香，嘴角一呼，香屑随即飞舞而出。
一股奇异的清香瞬间扩散开。
“程管事，闻闻吧。”
程远闭起眼用力的吸了一口，再次睁眼时，宽敞的棚内挤满了装半妖的铁箱。
一时间。
他竟有些分不清哪儿是现实。
“土包子。”
狐狸鬼轻哼一声，没有对程远作过多解释，转身朝着铁笼子走去。
帐篷内，一个无色光罩隔绝笼子。
笼子里，全都困着一个衣衫褴褛、伛偻着身子的半妖奴
光罩上散发着淡淡白光。
程远一步踏了进去，一股扑鼻而来的恶臭味从鼻孔窜入脑后根，他微微皱眉。
狐狸鬼则捂着鼻子，手上拿着木棍仔细的查看妖奴的牙齿，口腔、四肢.....
程远抬起头，就看见虎袄汉子笑着道：“怎么样？都是好货吧。”
“赶快收起来，时间紧。”
“好。”
虎袄汉子拿过一个黄皮葫芦，将其举过头顶，嘴角喃喃念叨。
“天上纯阳豪光照，地上黑土结葫芦，老君炉中神火练，神仙洞里往里存。”
“收！！”
只见黄皮葫芦口骤然张开，对准笼里的半妖就是一阵黄光扫过，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笼里的妖奴们都化作了点点黄光飘入葫芦里。
从棚里出来。
程远腰边又多了个黄皮葫芦。
“等会离开的时候，记得把你身上的妖气散出去，要不然门口的狼妖能嗅出来葫芦里的‘膏皮’。”
“出去的时候别左顾右看的，要不然....知道什么意思吗？”
狐狸鬼化作狐狸趴在程远肩上。
“知道，炸成肉糜。”
青玉城，人挤人。
要出去的时候，街道还都是别着镐子的挖玉人。
“青玉！淡青玉！！”
程远从一个个商贩边走过去，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又走过白围墙、拱桥，这才到了之前贴着通缉画像的石板上。
“快走！别想耍手段。”
门口。
两个狼妖站在门边。
程远帽子摘下，露出淡金色的鹿角。
走过城门时，两个狼妖使劲的嗅了嗅，但看见程远头上的的鹿角和腰间的粉玉后，便没有在多管。
程远离开青玉城，快步朝矿场跑去。
一路的脚印上，鹿蹄子每次落下都会压住几片肉芝碎屑，提起时周围泥土又会把他包住。
宽大的马裙中，鹿蹄子不断地下压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