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碗安胎药有漏洞!(/)

    改文中………

    翠珠死了。

    她死在贵妃生前惯用的躺椅上,死因与贵妃一样,是中毒而死。但她和贵妃死亡的情形又不一样,贵妃口吐污血,死状狼狈,而她面容安详,衣衫整洁,像是睡着了一样。

    谢淮初是第一个发现翠珠去世的人,他控制住现场,并简单的检查了一下。

    谢淮初发现翠珠脸上有黛粉的痕迹,脸上却没有涂抹胭脂,嘴唇上也没上唇脂。他有些疑惑,翻开翠珠的嘴唇发现里面有几丝残留的唇脂痕迹。他又翻看了一下翠珠的耳朵,耳孔里残留着淡淡血痕。种种痕迹说明凶手给翠珠整理过遗容,大抵是在她由于中毒而死七窍流血之后,凶手想将她的七窍擦拭干净,偏偏又因为时间急迫,所以动作粗鲁,只是把翠珠脸上胭脂和唇脂都擦掉了,并没有完全擦拭干净。

    这是为什么呢?

    谢淮初有两个推测方向,一是杀害翠珠的凶手与她关系匪浅,杀她是不得已的行为,所以心中有些愧疚,给翠珠最后的尊重;二是凶手通过擦拭翠珠脸上的痕迹,在掩盖什么秘密。

    谢淮初觉得第二个推测方向的可能性更大,但到底在掩盖什么,目前还没有证据。不过无论是哪个推测方向,都意味着谢淮初与季雨棠的推理找对方向了,凶手就是贵妃身边的侍女。

    接下来还需要对翠珠的遗体进行更加详细的检查,谢淮初经历的案子还少,验尸经验不足,还需要大理寺的温仵作再来查验。他摘下羊肠手套,抬起手臂蹭了下眉心。

    文明辛找来温水给谢淮初净手:“贵妃宫中的所有侍女太监都被控制住了,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审讯?”

    谢淮初朝他道谢后说道:“不急,先关严实,将他们饿个几顿。这些个都是嘴硬的,前几天审贵妃的案子都审了几个来回了,咱们都以为他们吐干净了,结果呢?”

    谢淮初有些生气,他有个习惯,越生气越会把手边的东西规整得整齐,这会儿他将手巾叠得方方正正:“结果又出了人命了,这不就说明他们还瞒着许多事吗?好好饿几顿,让他们再没力气撒谎!”

    文明辛从他手里接过手巾,安慰他:“好好,我这就吩咐下头的人‘关照关照’,你别气,犯不着跟他们生气哈。”

    谢淮初叹了一声:“我知道犯不着,就是心里堵得慌,他们这些人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文明辛没答话,他看向谢淮初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欣赏。文明辛是寻常百姓出身,能一路考取功名直到来大理寺任职,用他老爹的话来说,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但祖坟冒青烟也改变不了的是文明辛和身边那些世家大族的郎君们的差距,他就是一个撞大运的小老百姓,注定和他们不在一个层次。可是今天文明辛看到了谢淮初对待一个宫廷侍女的态度,惋惜、愤怒,不同于其他人的视若无睹,这让他觉得谢淮初是不一样的。

    “明辛兄,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谢淮初感到奇怪。

    文明辛很尴尬,他慌乱的移开视线,耳朵莫名其妙的爆红,紧张的结结巴巴:“没啊,没什么,哎,接下来怎么办?”

    谢淮初盯着他红彤彤的耳朵,悄悄和文明辛拉开距离:“不是说过了,等温仵作来细查。”

    他忽然又想到了季雨棠有那种让人看到过去事情的神通,于是又说道:“你提醒我了,我还要再去找一个帮手。”

    “谁啊?”文明辛好奇。

    “季娘子。”谢淮初道,“就是现在还关在咱们大理寺的那位季娘子。”

    文明辛反应倒是不大,他是属于一开始就知道季雨棠是被明晃晃陷害的,他只是好奇:“她能帮上什么忙啊?她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谢淮初也正是发愁这一点:“我现在急需她的帮助,怎么能让她被放出来呢?”

    “除非官家发话,不然没人敢给她放出来。你忘了当时官家生气的模样了?简直是要吃人。谁敢忤逆官家的话给那季娘子放出来啊?”

    谢淮初也知道,可是这样一来他就更头疼了。本来想着是他破案,给季雨棠救出来,但是现在要想破案,就必须得季雨棠帮忙,这不就陷入死循环了?

    不过很快这个死循环就被打破了,查验翠珠遗体的温仵作发现了新的线索。

    “谢大人您看,翠珠的背后有个红色的蝴蝶印迹。

    资政殿中,大理寺、刑部、礼部诸人以及首相副相等人聚在一起,个个儿垂着头不敢看端坐在上头的那位。

    “谢卿的意思是要打开棺材,让仵作来查验我香儿的灵体?”李介的声音越说越大,最后的尾音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人也激动的站了起来。

    站在他身后服侍的太监忠英强忍着上前搀扶住他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当个背景板。现下连赵相都不敢吱声,他一个小喽啰还是憋着吧。

    跪在地上的谢淮初深呼吸,再次劝说道:“官家,翠珠和贵妃娘娘死因相同,她们中了同一种毒。仵作验尸后发现翠珠后背上有个红蝶印迹,这印迹和数十年前宫里沸沸扬扬的红蝶案中的一模一样。所以臣怀疑贵妃身上也有这样的印迹,恐怕贵妃的死与数十年前的案子是牵扯在一起的。为了查出害贵妃的人,请求官家允许对贵妃的灵体进行检验。”说罢,谢淮初向李介叩首。

    他这么一跪一拜,殿中的大臣们更是呼吸都不敢了。无他,谢淮初一个人挑了两件大事,一件大事是请求对贵妃验尸。贵妃千金之躯,本来死得就惨,再让仵作触碰甚至拆解……这官家能同意吗?第二件大事是谢淮初怀疑贵妃的死和数十年前的红蝶案有关。

    这事儿一直是宫中的忌讳。确切的来说是十七年前了,那时候官家才十五岁,先皇还在世。宫里突然接连病死了好几个妃嫔,因为都是品阶低、不受宠,或者是打入冷宫的妃子,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被人重视。

    直到恭圣慈安太后,也就是先皇后的唯一皇子,当时的二皇子李全溺亡。

    李全当时已经十六岁了,就准备要大婚了,先皇也正欲将他立为太子,他却死在冷宫附近的一个小水池中。这突如其来的死讯令朝野动荡不安,先皇在这个重大打击之下一病不起,恭圣慈安太后也是日夜垂泪,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宫中开始了一场彻彻底底的搜查,最后竟然查出来李全和冷宫里死去的几位废妃有难以启齿的关系,还在他们的遗体上都发现了红蝶印迹。但最终查了许久,直到先皇病情越来越严重,恭圣慈安太后无奈扶持李介做了太子,真相还是没有查出来。最后的做法就是将后宫进行了大清洗,这案子也就一直悬着,直到今天。

    李介想查这个案子,但是他真不想淑贵妃的灵体受损。

    他当初能从一个没有母族支持、爹爹疼爱的五皇子成为大夏的皇帝,全然是因为红蝶案导致最受期望的二皇子李全溺亡。他代替李全登上了皇位,但没有一日是过得安稳的,当初最开始登基那几年,李介也派人明里暗里查过,什么收获也没有,所以这事儿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

    现在这个案子卷土重来了,这把利剑终于落下来了,虽然暂时还没有刺中李介,但难保下一个不会是他!

    李介现在正处于一种矛盾的心态当中,一方面害怕自己被害,一方面又过不去对贵妃检验的那道坎,急需有人给他一个台阶下。

    看着大臣们个个儿缩得跟鹌鹑似的,李介心中的怒火更盛一层,他怒拍桌子,开始点名:“赵卿、汪卿,你们看如何是好?”

    被叫到名字的首相赵怀邦和副宰相汪玄硬着头皮出列。

    赵怀邦拱手道:“虽说此举有损贵妃娘娘灵体,但事到如今,不查明真相的话,恐怕日后会威胁到官家的安慰。想必贵妃娘娘泉下有知,也会支持谢小郎君的建议。”他现在忙着拉拢谢淮初的父亲谢禛,自然是支持谢淮初的。

    “万万不可啊,官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损伤?贵妃娘娘更是千金玉体,岂能让仵作亵渎?”汪玄心里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就是纯属跟赵怀邦唱反调,故意隔应赵怀邦。

    李介嘴角抽动,你当朕看不出来你的小九九啊!朕真是白养你个废物了,怒!

    在场的大臣们都是人精,其实早就看出来官家的想法,也是支持彻查这个案子的,毕竟后宫里多多少少有些沾亲带故的亲眷,谁也不想下一个死的是自家亲戚是不?可汪玄这一句话把路堵死了,他们总不能跳出来说让已故的贵妃牺牲小我吧?

    除非现在有人站出来声泪涕下的恳求甚至死谏!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往后挪了一小步。

    谢淮初将这些暗流涌动尽收眼底,他道:“官家不必担心贵妃灵体受损,臣举荐太医院女医季雨棠为贵妃检验,她出生于医药世家,祖上曾出过闻名天下的仵作季风。耳濡目染之下她也会仵作的活计,但手法轻柔,不需要损伤贵妃灵体。”

    汪玄还欲反驳,被大臣们联合阻挡,站在他身后的刑部尚书卫征就差伸手去捂他的嘴了。

    “官家,臣等觉得此法甚妙。听说那季风能’听懂’亡者之音,验尸手法举世无双,甚至不用开膛破肚都能验出死因。女医季雨棠既然是他的后人,想必继承了季风的秘法,由她来查验,就不怕亵渎贵妃灵体了。”赵怀邦言辞恳切,众大臣一致点头,回过味儿来的汪玄也跟着点头。

    “那就准了。”李介觉得季雨棠这个名字挺耳熟的,并没有把她跟木樨夜宴中那位他下令处死的女医联系起来。

    直到赵怀邦拍马屁说:“承蒙官家仁善大度,当初这女医差点儿就没了命,还是官家下令先暂时收押,她这才保下一条命。若她得知被官家不计前嫌重用,一定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李介这才回过神,尴尬的接受赵怀邦的吹捧。

    与此同时,被诸位大臣热议的季雨棠正蹲在家门口啃胡饼,她嘴里咬着一块,手中正忙着把饼子掰碎喂给地上的小猫。

    “三妹妹,人都吃不饱了,你还喂个小病猫做甚?”挺着大肚子的大嫂文娟端着一盆柚子叶煮的水走出来。

    季雨棠抬头朝她笑,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把它养好了留家里抓老鼠哇!嫂子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家里有老鼠害怕吗?哥哥们又都不在家,也没有人抓老鼠,现在好了,这小橘猫能派上用场!”

    文娟听她这么挂念自己,心里暖得要落泪。她红着眼把水盆放下,拿了棉布蘸水给季雨棠擦拭脸上的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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