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鹤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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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逢乱世,朝廷一乱,江湖更乱,到处都是烧杀抢劫,激斗四起。在这样的世道下,五岁的孩子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想要活下去,太难太难了。
何况朝廷又发出了追杀令,下令全神州大陆围剿鹤迦和项澜兄妹。
杀一人,赏黄金万两。
杀二人,封王侯将相。
只是杀两个孩子,就能够得到这么高的奖赏,所有人都疯狂了。
鹤迦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孩子,纵然他曾是安王府世子,远比其他同龄人要早熟早慧,可他却无法拥有成人矫健的身体。
但鹤迦知道,他必须要活下去。
只有命在,才能够完成其他的事情。
鹤岁用生命为他开道,不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带着他妹妹继续活着么?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是一个魔咒,支撑着年仅五岁的鹤迦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女婴从皇城一路展转至神州大陆中部,又一路来到西北。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如何爆发了这样强大的力量。
鹤迦想,或许因为他是项恒的血脉,或许因为他是鹤岁的希望,他不能倒下,只能向前。
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妹妹会说话之后,第一个叫出口的词,是哥哥。
“哥哥,哥哥。”
最开始她只会这么叫,一声又一声,没有任何区别。
一路奔波,十分劳累,鹤迦有时候难免会觉得她烦。
可他每次看到她用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对他笑的时候,他又发现他的心柔软的可怕。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说的词也越来越多。
“哥哥,不怕。”
“哥哥,我在。”
“哥哥,我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鹤迦抿着唇,没有说话。
是他不好,让她受了伤。
虽然只是轻伤,但总归是他一时不慎。
两年的逃亡,鹤迦已经七岁,项澜也两岁了。
她能够自己走路,不需要他背着她。
但或许是因为鹤岁生产时动了胎气,项澜的身体极差,从一出生就需要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这病发作的时候,疼痛是从骨头深处蔓延至全身的。
鹤迦见到项澜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的时候,痛怒交加。
她还这么小,却要受这么大的苦。
于是,鹤迦背着她又去了药王谷。
但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全体太乙医者也对项澜的病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药谷老人说,这病痛无法根除,只能够压制,减轻她的疼痛。
鹤迦拿到药之后,带着项澜又离开了,前往下一个定居点。
追杀他们的人只多不少,他只得带着她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有了药之后,项澜的疼痛的确减轻了不少,可她病发的时候显然依旧痛苦。
鹤迦只恨他不能替她承受这病痛之苦,他只能在她病发的时候,坐在她的旁边给她讲故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从女娲补天、夸父逐日这样的神话传说,到替父从军、公主出征这样的民间故事。
项澜很喜欢听故事,也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三岁的时候,她便开始和他探讨宇宙的奥秘。
她问他:“哥哥,你说另一个世界会不会有另一个我?那个我也有哥哥吗?那个我的哥哥也对那个我像你对我一样好吗?”
鹤迦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如绕口令一般的复杂问题,只能选择用刚出炉的烧饼堵住他妹妹的嘴。
项澜吃完了烧饼,也就忘记了刚才的问题。
鹤迦终于得空练剑。
虽然在外逃亡,可武功不能落下,他有项氏皇族的功法在身,修炼速度要比旁人快得多。
可还不够快,还不够强。
现在的他还不足以抗衡侵扰神州的内外诸夷,也不足以斩杀与他有杀母之仇的敌人。
但项澜不这么认为,在彼时的她眼中,鹤迦是最厉害的人。
鹤迦练剑的时候,她就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给他加油鼓劲。
后来,鹤迦也给项澜制作了一把匕首,但又怕她伤到自己,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给这把匕首开刃。
毕竟他在她身边,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鹤迦知道,以项澜的身体是无法修炼武功的,她也无法凝聚内力。
可让他极其意外的是,他妹妹竟然有着极高的武学天赋,能够记下她看过的每一种招数,过目不忘。
并且,还能够迅速判断出克制之法。
倘若她能够练武,这江湖第一的位置,还指不定谁来坐。
但这样也好。
鹤迦想,远离武林,远离庙堂,在没有纷争的生活中安静生长,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可是他们始终是项恒的子女,身上从一开始就担了责任。
若项恒败,他们要回去,为父母报仇。
若项恒胜,他们也要回去,履行项氏皇族的义务。
这样宁静的生活,没有几天了。
也是这第三个年头,鹤迦找到了一处竹林定居了下来。
他八岁,身高已逼近一米八。
项澜三岁,也早已出口成章,是个天才。
早上鹤迦去山中砍柴回来,见到项澜一个人在院子里扑蝴蝶。
“哥哥。”听到脚步声,她眼睛一亮,小跑到他面前,“我会生火了。”
这个时候的项澜,还不是永宁公主,也不是历经三世的夜挽澜。
她的身上没有仇恨,没有悲伤,没有绝望。
她只是一个十分纯粹的孩童,所有喜怒哀乐都溢于言表。
她笑起来的时候,鹤迦也不自觉地被这份笑容所感染。
外面仍然乱着,战争还未结束。
鹤迦不想让她的妹妹徒增烦恼,所以未曾将她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这几年来,他也收到了一些情报,夺嫡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皇城中每天死的人更多了。
或许再过几年,这场纷争就会结束,神州也能够太平。
鹤迦蹲下来,像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小澜今天想吃什么?桃花酥,桂花肉还是翡翠鸡。”
项澜似乎有些苦恼,她想了好半天,才说:“哥哥做的,我都喜欢吃。”
顿了顿,她眼巴巴地望着鹤迦,补充了一句:“哥哥,我能都吃吗?”
她好像是有点贪吃了,会不会变成一个小胖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