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天,终于亮了!(/)

    坚硬的石头落入人群,溅起一片片血花来。

    有人被砸碎头盖骨,迸射出温热的脑浆。

    “顶盾!”

    训练有素的虎贲骑,立刻结成盾阵,哪怕队友死在脚下,也毫无退缩之意。

    咚!咚!咚!

    仅杀伤了十余人后,张良便束手无策。

    “顶住!都给我顶住!”

    身为城门郎的黑牙子,带头顶在正前方。

    几根粗壮的椽木顶在城门上,却仍是岌岌可危。

    他手下一共几十个兵卒,而一门之隔的外边,却有两千精锐。

    一组人撞累了,就换另一组上,如此循环往复。

    张良焦急地看着远方,天色渐亮,兵临城下,援兵却迟迟未到。

    “军师,胡麻油烧热了。”

    “泼!”

    石头扔完后,他开始往下泼热油,但这样做,也只是暂时延缓敌人的攻城节奏。

    人家有盾牌,盔甲和头盔也一应俱全,只有少量的热油,能溅到人的皮肤上。

    但区区烫伤对虎贲骑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让你们收集的金汁呢?”

    “全在这了!”

    几个挑夫担着个大木桶,里边盛满稀稠混杂的黄糊糊,太阳晒了半天,已经晒冒泡了,散发出刺鼻的骚臭味。

    “给他们洗个澡!”

    哗!壮观的一幕出现了。

    几十升金汁飞流直下,悉数泼在秦军的头上。

    还得是魔法攻击,效果立竿见影。

    不怕死不怕疼的虎贲骑,这下全都起了生理反应。

    一个个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忍不住往外呕吐秽物。

    由于站的过于密集,很多人直接吐在了别人脸上,又引发一连串的溅射效果。

    “军师,见效了!”

    “别高兴得太早,撑不了多一会儿。”

    张良面露苦涩,身为一国贵族,从小饱读诗书,却被逼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招数来,不知道算不算辱没先祖。

    噗通!

    有人实在忍不住,跳进了护城河里。

    噗通!噗通!

    效仿者不计其数,犹如下饺子一般往河里跳。

    一来是因为这河没多深,顶多三四米的样子,二来是河水的深度,大概只有河床到河堤的一半。

    “蠢货,都给我爬上来,这河水有问题!”

    王贲敏锐的察觉到,护城河里的河水,似乎比昨夜浅了许多。

    但他提醒时,已然来不及了,汹涌的水势从上游奔袭而来,转眼间就冲走了上百人。

    这是张良最后的杀招,王贲父子走后,他连夜命人将上游堵塞住,只待秦军跳河后开闸泄洪。

    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极限,再往后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良,你这个小人,待本将军入得城去,必将你碎尸万段!”

    看到被淹死的部下,王贲几乎暴走,亲自上阵抱住大木桩,进行猛烈撞击。

    轰!轰!轰!

    城外就像是有一头攻城巨兽,一巴掌,又一巴掌,拍击着濒临坍塌的城门。

    “黑校尉,我们要顶不住了啊。”

    “城中无兵可战,城门一旦失守,我等必死无疑。”

    “我还不想死啊,我还女人都没碰过。”

    “不准退,越我身者死!”黑牙子见有人生出退意,刷的一声抽出剑来。

    他坚信,援兵一定会到!

    即便没有援兵,也要坚守到最后,让秦兵,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去。

    “军师,你看后边。”

    张良惊讶地看向城墙另一侧,沛县百姓们正蜂拥而至。

    “换我们来!”

    几名屠夫打扮的壮汉,抱住椽木顶在正前方。

    “沛公爱民如子,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士兵累得瘫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男女老少们涌向城门,用身体组成一道厚厚的人墙。

    “张军师,我发动百姓们前来助阵!”

    带头走上城墙的,是沛县很有名望的老者。

    “好,能拉动弓箭的,往下射箭,拉不动的,就去搬石头砸!”

    张良喜极而泣,他万万没想到,百姓们竟然会自发来帮忙。

    就连走不动路的老人,和懵懂世事的孩子,都在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父亲,你看那城墙之上,怎会都是些老弱妇孺。”

    王离震惊了,这杜星汉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如此蛊惑人心。

    “只要跟我大秦作对的,就都是大秦的敌人,给我接着撞!”

    王贲的想法,跟王离截然不同,他王家世代为秦将,骨子里流的,就是老秦人的血。

    “父亲,这沛县怕是一时难以攻破,万一此时援兵到来,我等将腹背受敌啊。”

    “嗨!”王贲狠狠叹了口气,眼看就要成功时,竟出现如此转折。

    “撤兵吧父亲,不要步了蒙将军的后尘啊!”

    “撤兵!”王贲猛踹了一脚城门泄愤,命令虎贲骑翻身上马。

    可他们刚要走,就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踩踏大地的响动,声声入耳。

    “快看,是主公的银兔骑!”

    “主公回来救我们了!”

    “军师,我们得救了!”

    “得救了!得救了!”

    百姓们激动地欢呼雀跃,漫漫长夜褪去,坚守过一个黎明。

    天色,终于大亮。

    “主公快看,是王贲的虎贲银骑!”

    “吁!”杜星汉一个急刹车,示意大家停下。

    远处,渡桥高高吊起,城墙上人声鼎沸。

    “子房兄孤身守城,真乃神人也!”

    看到沛县没有被攻破,杜星汉如释重负。

    这一夜,是谁在支撑这片塌下来的天,大家心知肚明。

    “主公,虎贲骑人多势众,在此决战,于我军不利。”

    陈平仍是出人意料的冷静,死在张良手下的虎贲骑,最多不过两百人。

    一千八百名虎贲骑,对阵三百银兔骑,杜星汉也不敢托大。

    “弓箭准备!”

    他想了想,还是以远射抵挡王贲父子的第一波冲击。

    此二人孤军深入敌后,且未能攻破沛县,又被提前发现。

    这种情况,犹如大鱼入网。

    那杜星汉就没有必要拼个鱼死网破,只要将其牵制在网中,慢慢耗死即可。

    “父亲,那便是杜星汉,化作灰孩儿也认得!”

    “好,趁其势弱,你我合力破之!”

    王贲知道,杜星汉必然是一路奔袭来的,不管是人还是马,都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那这个节骨眼不打,更待何时呢。

    嗖!嗖!嗖!

    铁箭破风而去,迸发出尖锐的啸叫声。

    王贲见状大喊:“全速冲击,此射距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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