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陛下昏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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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派了魏公公来将陈爵爷带去了御书房!潘不负悲痛欲绝的叫了人将潘成林抬出了宫去了医圣堂救治。
户部尚书李源慧望着陈小富离去的背影眉间紧蹙。
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血,原本美妙的心情这一刻变得有些不太好了。
他很担心陛下会不会因为此事剥夺了陈小富的爵位,毕竟在他想来,当下之大周对银子的需求远比整顿吏治来的更重要。
不管他对潘成林有多不待见,但他必须承认潘成林从江南道弄回来的这三千余万两银子真的给大周续了命!
他原本只是希望借着陈小富的嘴令潘成林颜面扫地,他万万没有料到陈小富真就这么打断了潘成林的双腿。
陈小富倒是顺了心意,陛下可还眼巴巴希望潘成林再下江南再弄回来更多的银子!
这一家伙,潘成林肯定是去不成江南道了。
陛下的期望落空,这口怒气恐怕就会撒在陈小富的身上了。
这如何是好?
许多的官员亦如李源慧一般的担忧了起来。
带着陈小富向御书房而行的魏公公亦同样如此。
“即安啊,你、你还是莽撞了。”
陈小富却不以为意的一笑:“公公的意思是这潘成林打不得?”
“不是打不得,是打的不是时候。”
陈小富沉吟三息:“不瞒公公说,我就是故意的。”
魏公公一惊,扭头看向了陈小富:“为何这样做?”
陈小富面容一肃,长长一叹:“不能让他再去祸害江南道了!”
魏公公愣了片刻,他没有去问其中缘由,他又继续佝偻着身子带着陈小富向御书房而去。
“即安啊,”
“嗯?”
“杂家不懂你其中意图,但杂家相信你这样做肯定是对的,不过……杂家还是想给你说几句。”
“虽说你早已和左相府成水火不容之势,可陛下既然阻拦了你办潘不负,这其中自然也有陛下的道理。”
“潘不负被陛下压制着,他亦不敢对你有冒犯之举。”
“这潘成林是潘不负的独子,是他希望的延续。”
“你这一家伙算是将潘成林给打废了……你那手下下手也没个分寸,杂家估计潘成林这下半辈子也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这便是熄灭了潘不负的希望。”
“吹灭了敌人的灯并不能让你更加光明,这反而会逼迫你的敌人狗急跳墙……”
“潘不负当了这么多年的左相,他可以容忍也懂得容忍。但当他忍无可忍的时候,杂家担心他会变得疯狂。”
“潘不负的疯狂会很可怕。”
“因为他的疯狂绝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当你察觉到的时候,恐怕已在狂风暴雨之中。”
御书房就在前方。
魏公公止步又看向了陈小富:
“杂家并不是劝你与潘不负言和,你这小子杂家很喜欢,杂家只是不希望你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潘不负,不是忠义侯!”
“另外,潘成林的岳父是安国公!”
“虽说是前朝的国公,但陛下并没有剥夺他的爵位,这安国公府的势力并没有凸显在帝京,可在集庆……依旧是极为强大的!”
“你这一次能活出来是侥幸,下一次……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
这是魏公公的肺腑之言。
言语中有关切,有担心,有提醒。
陈小富躬身一礼:“谢公公,小子谨记在心!”
“嗯……走吧,在陛下面前你得给陛下一个合理的说法。”
……
……
女皇背负着双手站在御书房的一面墙旁。
墙上挂着一副地图。
她眉间紧蹙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副地图。
当魏公公带着陈小富走入御书房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扭头看一眼。
就在陈小富的视线中,她伸出了一只手落在了地图上的一条山脉上。
陈小富定睛一看,那地方便是大周与魏国交界的北固山。
女皇陛下的手指就落在北固山的北固关!
北固山的南边是大周军事重镇北固城。
北固山的北边便是魏国的定南城!
女皇陛下的手指头离开了地图,片刻又落在正北方向,那便是北漠了。
她的手指在偌大的北漠游走,几乎到了这张地图的尽头。
那地方也画着一道山峦,山峦上写有几个字:
‘不归山!’
她的手指摁在了不归山下!
“朕,原本打算在明年春,再次率兵远征北漠!”
“这些荒原上的蛮子竟然敢违背朕的意志重返了不归山……不能给他们发展壮大的时间!”
“你根本不知道这些荒原蛮子的繁殖能力有多强!”
“只要他们在不归山下再舒舒服服的呆上十余年,”
女皇转身,背负着双手看向了陈小富,又道:
“十余年后,那些荒原蛮子必然再成大周之患!”
“陈小富!”
这一次她没有叫‘即安’,便是她此刻愤怒的体现。
“你在家休养不好么?”
“潘成林原本再过两三天就离开帝京去江南道了!”
“朕没有下旨让你上朝!”
“安小薇的温柔莫非就留不住你了?!”
“你入宫就入宫吧,这也没啥,权当出来走走。”
“可你倒好,你这一来,就把潘成林的双腿打断!”
女皇双眼一寒,脸上满是怒意:
“你知不知道潘成林对朕有多重要?!”
“你知不知道你倒是舒服了,朕……明年远征北漠的计划就泡汤了!”
魏公公佝偻着身子站在门旁眼皮子直跳。
他抬眼瞅了瞅陈小富的背影,希望陈小富能给陛下说点好话,让陛下消消气,这事即便陛下追究也不会太过苛责。
可魏公公万万没有料到陈小富语出惊人:
“皇上,不是臣说你,你真的有些昏聩!”
御书房里陡然寂静。
女皇凤眼一眯,此间寒气顿升!
她的那身灰白的麻衣无风而动。
陈小富清晰的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
并非杀意!
他依旧站得笔直。
他依旧一脸淡然。
“陛下有远征北漠之心,臣佩服!”
“但若是陛下意图用潘成林从江南道盘剥商人所获取的银子来作为远征北漠之军资……臣便认为陛下昏聩!”
女皇的凤眼眯成了一条缝!
寒意更浓。
渐有杀意。
在这股杀意的逼迫之下,陈小富丹田中的龙魂傲然飞了起来。
于是,女皇眼底深处忽的冒出了一簇兴奋的火苗——
她丹田中的天凤又嗅到了陈小富身上的那一缕龙魂的气息,这缕气息比以往又强大了一些。
那只天凤醒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凤鸣,它亦展翅一飞而起。
女皇顿时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中。
她的杀意依旧浓郁,但那只天凤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对那缕龙魂的欢喜。
她似乎处于一种激烈的思想斗争之中。
于是,陈小富的棉袍便在这寒意与杀意中摇摆了起来。
他的头发更是渐渐舞动了起来。
魏公公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这一次陛下是真的怒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如山岳一般向陈小富压了过来。
他依旧没有后退一步。
那缕龙魂虽幼小,却有着属于龙的尊严与倔强。
它也感应到了那只天凤的欢喜。
它突然发出了一声高亢的龙吟——
陈小富听不见。
女皇听不见。
但那只天凤听见了。
它又发出了一声激动的凤鸣,女皇心里忽的一荡,寒意散去。
杀意清减。
她眼底那簇火苗愈发旺盛。
这火,不是愤怒之火!
它是……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