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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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岭,山势陡峭,怪石嶙峋,岭间常年不见阳光,阴气极重,寻常鸟兽罕至。

    此刻,岭间崎岖小道上,一场追杀正在进行。

    前方亡命奔逃的老者约莫六十许岁,衣着原本华贵的锦袍此刻已是多处破损,沾满尘土与血污。

    他头发灰白散乱,面容憔悴,嘴角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正是朱家地位尊崇的二爷朱新。

    他一手紧紧捂着胸口,似乎怀揣着极其重要之物,另一手则握着一柄宝剑。

    身后数十丈外,一道年轻身影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面容冷峻。

    他穿着一身暗金色的劲装,身法迅疾而稳健,显示出极其扎实的功底。

    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身弧度极大,闪烁着冷冽寒光,刀背上还有几处倒钩,更添几分凶戾之气。

    “朱新老儿,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负隅顽抗,只会让你死得更痛苦!”

    年轻男子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朱新猛地回头,怒斥道:“苗志恒!我朱家与你金沙堡素无仇怨,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苦苦相逼,赶尽杀绝?!”

    “哼!”

    苗志恒嗤笑一声,身形骤然加速,拉近彼此距离,手中那柄奇形弯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凄厉的尖啸,弯刀气势霸道绝伦,直劈朱新后心。

    “勾结魔门,祸乱云林,人人得而诛之!这理由,够不够?!”

    刀法正是金沙堡赫赫有名的绝学,金煞裂魄刀!

    此刀法至刚至猛,蕴含金煞之气,出刀不仅势大力沉,更能侵蚀对手心神魂魄,极为狠辣。

    朱新骇然,勉力回身格挡。

    “铛!”

    刀剑再次相交,朱新如遭重击,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向着后方奔逃而去。

    这边的动静已然惊动了黑石岭附近不少人。

    “快看!那是朱家的人!”

    “是朱家二爷朱新!他怀里肯定有宝贝!”

    “朱家富得流油,拿下他我们就发了!”

    几声惊呼从山林隐蔽处响起,十几道贪婪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朱新身上,几股气息蠢蠢欲动。

    然而,当他们的视线越过朱新,看清后面那位持刀追来的冷峻年轻人时,所有的躁动和贪念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熄灭。

    “是…是金沙堡的‘血刀’苗志恒!”

    “嘶……竟然是他!快退!”

    “这家伙就是个煞星,惹不起,快走!”

    人的名,树的影。

    苗志恒年纪虽轻,但在临安府及其周边地界已是凶名赫赫。

    其人心狠手辣,出手从不留活口,且实力极强,据说不久前已贯通了十二道正经,达到抱丹劲圆满,乃是金沙堡年轻一代最顶尖的人物。

    更令人忌惮的是,他不仅是金沙堡堡主关门弟子,而且还和海沙派那位掌门候补人,“覆海剑”的陈林乃是至交好友,背景硬朗。

    有这样的人物在,谁敢虎口夺食?

    原本蠢蠢欲动的众人立刻偃旗息鼓,纷纷缩回头去,生怕引起苗志恒的注意,招来杀身之祸。

    苗志恒对周围那些窥视的目光毫不在意,或者说根本不屑一顾。

    他身躯一纵运转轻功身法,向着朱新追去。

    夏日时节,黑石岭却依旧透着几分阴森。

    岭间古木参天,枝叶交错。

    陈庆带着徐琦、赵石一路追踪朱家余孽的踪迹,深入至此。

    一路上,不时听闻有江湖客围剿朱家溃逃人员得手的消息。

    赵石听得心痒难耐,又是羡慕又是焦急,忍不住多次向陈庆进言:

    “大师兄,咱们得快些了!好东西都快让别人抢光了!”

    “听说前头有人截住了一个朱家的管事,搜出了好几本武功秘籍呢!”

    在他看来,追缉朱家无疑是一个大发横财的好机会。

    徐琦虽也心动,但更沉得住气,只是看着陈庆。

    陈庆却依旧是不紧不慢,扫视着四周环境,淡淡道:“慌什么,朱家这棵大树倒了,猢狲四散,惊惶逃命,身上能带多少真东西?不过是些零碎罢了,真正的大鱼,不会轻易露面,更不会走容易被人盯上的寻常路线。”

    一切小心为上,谁知道那朱家老东西有没有其他后手!?

    连续赶路,三人也略感疲乏。

    恰见前方山路拐角处,挑着一面褪色的“茶”字布幡,一个简陋的茶棚支在道旁。

    “师兄,歇歇脚吧,喝碗茶润润嗓子,也顺便打听下消息。”徐琦开口建议。

    陈庆目光扫过四周,微微颔首:“好。”

    三人走进茶棚,拣了张靠里的空桌坐下。

    棚内光线昏暗,只有寥寥数客。

    徐琦扬手招呼:“小二,来三碗茶!”

    陈庆坐下时,目光已不动声色地将棚内情形尽收眼底。

    离他们不远的一桌,坐着两人。

    一位老者,面容枯槁,皱纹深刻如刀刻,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透着沧桑与一种隐隐的倨傲。

    他身旁坐着一位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穿着一身素净的鹅黄衣衫,面容伶俐,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透着机灵劲儿,正乖巧地捧着茶碗小口啜饮,不时抬眼悄悄打量四周。

    另一桌则显得热闹些,围坐着四五人。

    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面色沉稳,腰间佩着一口厚背薄刃的金丝大环刀,太阳穴高高鼓起,显是内家功夫不俗。

    陈庆认得此人,正是德宝镖局的总镖头罗威。

    昔日郑家举办云林商会时,陈庆还只是五台派一普通执事弟子,曾远远见过这位在云林府镖行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彼时自是难入对方眼内。

    没想到今日在这荒岭茶棚竟能遇上。

    看来朱家这块肥肉,吸引来的高手着实不少。

    赵石灌了口粗茶,压低声音道:“这一路行来,连个朱家子弟的鬼影子都没看到,消息会不会有误?”

    此刻能够跟随大师兄前来,他的心中十分激动忐忑的。

    看来陈庆没有忘了他,自己也算是陈庆的心腹。

    徐琦闻言冷笑一声,道:“朱家如今是过街老鼠,寻常的供奉、子弟,一旦被发现,早就被那些嗅着腥味的江湖客杀人越货了,还能活蹦乱跳让你看到?现在还能喘气的,哪个不是小心翼翼躲藏在暗处?不过那些小杂鱼无关紧要,真正的大鱼是朱懿那老狐狸,他身上的东西,才是真正让人眼红的。”

    他说着,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精光。

    陈庆看了徐琦一眼,淡淡问道:“朱懿此人,你了解多少?”

    徐琦平日善于交际,人面颇广,闻言连忙回道:“回师兄,算不上认识,但有过一面之缘,据我所知,他原本是抱丹劲后期的实力,但近来听说,他为了提升实力,暗中修炼了魔功,如今怕是已接近圆满之境了……”

    赵石在一旁摇头叹息:“真不明白,这些人家大业大,何必非要铤而走险,去沾那要命的魔功?”

    “你当然不懂。”

    徐琦嗤笑道,“像朱懿这种老家伙,修为停滞多年,眼看寿元将尽,前途无望,心中岂能甘心?魔功进境迅猛,威力奇大,正是他们这等野心勃勃又走投无路之人眼中的捷径。”

    “而我四大派铁律,核心人员沾染魔功,必遭灭门之祸,这既是为肃清魔氛,也是悬在各大家族头顶的一把刀,逼他们时刻自查。”

    正闲聊间,小二将三碗粗茶端上。

    陈庆端起茶碗,刚呷了一口,便见那德宝镖局的总镖头罗威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阁下气度不凡,想必就是五台派青木院首席,陈庆陈少侠了吧?”罗威拱手笑道,语气颇为客气。

    陈庆放下茶碗,起身回礼:“正是陈某,罗总镖头,久违了。”

    罗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陈首席竟认得罗某?”

    “云林商会时,曾有幸见过总镖头风采。”陈庆语气平静。

    罗威哈哈一笑,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真是失敬失敬!”

    陈庆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当初商会中五台派一个普通的执事弟子,如何能入他眼?

    但此一时彼一时。

    自己如今身为青木院首席,而且位列云林的五杰之一,地位实力远非昔日可比。

    罗威主动结交,寒暄几句后,方才拱手退回自己座位。

    这边动静也吸引了旁边那老者的注意。

    他放下茶碗,带着孙女缓步走了过来,对着陈庆微微拱手,“原来是五台派高足当面,老朽向佳仁,有礼了。”

    向佳仁?

    陈庆觉得这名字颇为耳熟,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

    此人是临安府一带极负盛名的名医,医术精湛,常年游历周边各府,交友广阔,上至宗门长老,下至江湖豪客,都有人欠他人情。

    但也传闻此老脾气颇为古怪孤傲,非是寻常人能请动。

    “原来是向前辈,晚辈失敬。”陈庆再次抱拳,语气带着几分敬意。

    江湖中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没有求到医道圣手的一天,与此等人物结个善缘,绝非坏事。

    身后传来赵石和徐琦低低的议论声。

    赵石好奇询问这老者来历,徐琦低声回道:“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回春手’向佳仁向老先生,医术通神!百源门掌门的那位独子,走火入魔重伤垂死,就是被他一手金针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至今仍是百源门的座上宾,就是脾气……听说有点怪。”

    赵石闻言咋舌,连连点头,明白这等人物在江湖上能量巨大,绝不能轻易得罪。

    陈庆与向佳仁客气地交谈了几句。

    向佳仁随后将身后的少女略向前轻推半步,介绍道:“这是老朽的孙女,向小玲。小玲,还不见过陈师兄。”

    那少女向小玲落落大方地向前一步,对着陈庆抱拳行礼,声音清脆:“小玲见过陈师兄。”

    她跟随爷爷行走江湖,见过的年轻才俊不知凡几,所以并不怯场。

    陈庆微笑着点头回应:“向姑娘有礼。”

    向佳仁见状,抚须笑道:“老夫还要赶路,便不打扰陈首席休息了。”

    陈庆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前辈请便。”

    向佳仁颔首,带着孙女向小玲转身,向着茶棚外走去。

    然而,就在两人刚走出茶棚不过数步,异变陡生!

    只听岭道前方传来一声惶急惊恐的怒吼,一道人影如丧家之犬般疾冲而来,身形踉跄,衣衫破损带血。

    来人正是朱家二爷朱新!

    他此刻早已肝胆俱裂,只顾亡命奔逃,眼见前方有人挡路,眼中非但无丝毫顾忌,反而掠过一丝狠辣凶光。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他嘶吼着,非但不减速,反而体内真气轰然爆发,双掌泛起黑红之色,带着凌厉的腥风,竟不分青红皂白,直直朝着向佳仁和向小玲二人狠狠拍去!

    显然不仅要夺路而逃,更要制造混乱,以求一线生机!

    向佳仁虽有些修为在身,但毕竟年事已高,又精于医道而非搏杀,骤然遇袭,感受到那掌风中蕴含的可怕劲力,顿时脸色剧变,冷汗涔涔而下。

    他第一反应不是自保,而是奋力想将身旁的孙女向小玲推开,但朱新这搏命一击来得太快太猛,掌风已然笼罩而下!

    向小玲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声卡在喉咙里。

    茶棚内外,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

    就在那缠绕着黑红真气的掌风即将打在向佳仁后心,向小玲花容失色的瞬间

    一道青黑色的身影动了!

    快得如同撕裂阴霾的惊鸿!

    陈庆脚下地面微微一震,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后发先至!

    他并未直接硬撼朱新那搏命的掌力,而是施展出《惊鸿遁影诀》中的精妙步法,身形如鬼魅般切入朱新与向家祖孙之间那狭小的空隙。

    左手一揽,一股柔和的巧劲瞬间将吓呆的向小玲连同向佳仁向后送去,稳稳地推向茶棚方向。

    与此同时,他右臂肌肉猛然贲张,青木真气奔涌不息,并未用枪,而是并指如刀,一记手刀携着沉雄霸道的劲力,精准无比地斩向朱新那拍来的手腕!

    “嘭!”

    气劲交击,发出一声闷响!

    朱新原本就身受内伤,又久战力疲,此刻不过是凭着一股狠厉之气亡命奔逃,如何挡得住陈庆这蓄势而发的一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朱新一声痛哼,他出掌的那条手臂竟被陈庆一记手刀生生劈得骨折筋断!

    黑红色真气瞬间溃散!

    陈庆得势不饶人,脚下步法再变,如影随形,欺近中宫。

    右手化刀为掌,掌心青光隐隐,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印向朱新空门大开的胸膛!

    朱新魂飞魄散,勉强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格挡。

    “轰!”

    又是一声爆响!朱新格挡的手臂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狠狠震开,陈庆那蕴含着磅礴青木真气的一掌余势不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噗——!”

    朱新如遭重锤轰击,双眼猛地凸出,顿时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数丈外的地上,翻滚了几圈便不再动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一幕发生实在是太快了!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过电光石火之间!

    三招!

    仅仅三招,陈庆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废臂、破防、毙敌!

    出手干脆利落,狠辣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茶棚内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却又迅猛无比的战斗惊呆了。

    一道道目光骇然地看向、面色平静的青年,又看了看地上已然气绝的朱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好……好狠辣的手段!”

    “那是……五台派的陈庆!果然名不虚传!”

    “朱新好歹也是抱丹劲后期的高手,虽受了伤,竟被他三招就……”

    尤其是德宝镖局的总镖头罗威,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自问也能击败受伤的朱新,但绝无可能如此干净利落,三招之内便取其性命!

    这陈庆的实力,恐怕比传闻中还要可怕几分!

    其真气之雄浑,发力之刚猛,实在骇人听闻。

    “爷爷!”向小玲惊魂未定,扑到向佳仁身边。

    “我没事,我没事”

    向佳仁老脸煞白,他紧紧抓着孙女的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连忙拉着向小玲走到陈庆面前,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着后怕和无比的感激:“多谢陈首席救命之恩!若非陈首席出手,老朽这把老骨头交代在这里也就罢了,我这孙女……唉!大恩不言谢,日后陈首席但有所需,只要不违道义,老朽定竭尽所能!”

    向小玲眼中也是带着感激,对着陈庆不断行礼。

    陈庆神色平淡,伸手虚扶了一下:“向前辈言重了,小事一桩。”

    他目光转向地上朱新的尸体,走上前去,在其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解开包袱,里面是厚厚一沓面额不小的银票,几株宝药,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个通体黝黑的方正盒子。

    盒子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缝隙或锁孔,仿佛浑然一体,却异常沉重。

    “这是……”

    陈庆拿起那黑色盒子,入手极沉,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一旁的向佳仁见多识广,凝神一看,低声道:“陈小兄弟,这玄铁盒可是宝贝啊!”

    陈庆闻言,心中猛地一动!

    玄铁盒!?

    他立刻想起之前沈修永师叔曾提起过,传闻此盒内藏乾坤,能开出各种意想不到的宝贝,丹药、秘籍、皆有可能。

    若是运气好,开出能助人凝聚真罡的“凝罡丹”,那价值简直无法估量,即便自己不用,拿去拍卖也绝对是天价!

    就在陈庆心念转动之际——

    “咻!”

    一道急促的破风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道暗金色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奔袭而至,瞬间落在场中,正是追杀而来的苗志恒!

    苗志恒一眼便看到地上朱新的尸体,又看到陈庆手中拿着的那个显眼的玄铁盒,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追杀了这么久,消耗了朱新大半力气,眼看就要得手,却被别人摘了桃子,尤其是那玄铁盒,乃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标!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急切,对着陈庆抱拳,语气尽量保持平稳:“这位兄台,在下金沙堡苗志恒,这朱新乃是我一路追杀至此,耗费不少心力,方才将其重创,兄台能否行个方便,将那玄铁盒归还于我?盒中之物于我有大用,其余银票、宝药,尽归兄台所有,苗某感激不尽!”

    苗志恒!?

    顿时茶摊四周议论纷纷,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苗志恒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存在!”

    “据说一年前就揭过黑榜,杀了三位抱丹劲后期高手。”

    “此人在临安府年轻一辈足以排进前五。”

    陈庆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此物是我战利品,为何要给你?”

    朱家本来就是云林府势力,他奉命追缴。

    苗志恒眼角抽搐了一下,强忍怒气,沉声道:“两万两银子!我出两万两银子,买下这个盒子!兄台凭空得两万两,加上那些银票宝药,已是天降横财,何必为了一个不知内有何物的盒子伤了和气?”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两万两银子,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陈庆却仿佛没听到,只是轻轻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玄铁盒,摇了摇头。

    苗志恒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咬牙道:“五万两!我出五万两白银!兄台,这已是天价!足够你购买数不清的修炼资源!将此盒让给我,你我就当交个朋友!”

    “五…五万两!?”

    一旁的徐琦和赵石听得心脏突突狂跳,这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能让苗志恒开出如此离谱的价格?

    陈庆依旧拒绝,要知道一个玄铁盒随便都能拍出十来万银子。

    苗志恒给自己五万,岂不是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

    苗志恒握紧手中那柄奇形弯刀,道:“阁下……莫非真以为我金沙堡是好欺负的?”

    拿金沙堡压他!?

    陈庆嗤笑一声,道:“苗少侠莫非忘了,朱新乃是我云林府四大派联合通缉的要犯?我奉五台派掌门之命追缴缉拿,乃是执行联盟公务,此獠及其身上一切赃物,自然皆由我带回宗门处置,此乃四派共立的规矩。”

    他目光直视苗志恒,语气陡然转冷:“你如今强索赃物,是无视我四派联盟的法令?还是说……你金沙堡对我四大派处置云林逆匪的方式,有所不满?”

    此言一出,直接将个人间的争夺拔高到了宗门层面!

    苗志恒脸色猛地一变,他没想到陈庆如此刁钻,竟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

    勾结魔门是江湖大忌,四派联盟如今在云林府更是如日中天,代表剿魔正统。

    若被坐实了对四派不满,甚至质疑其权威,不仅是他个人,就连他背后的金沙堡都可能惹上大麻烦!

    “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苗志恒又惊又怒,厉声驳斥,“勾结魔门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我追杀此獠,亦是替天行道,何来对四派不满之说?!”

    “既是替天行道,如今逆匪已诛,赃物理当由我这位执行联盟公务之人收缴归档。”

    陈庆语气淡然,却步步紧逼,“苗少侠却一再强索,甚至不惜刀兵相向,此举难免让人心生疑虑,还是说,你所谓的‘替天行道’,实则另有所图?”

    “你!”

    苗志恒被怼得一时语塞,脸色青红交加。

    他明明追杀朱新,费尽心力,现在反而成了理亏之人!?

    但玄铁盒就在眼前,让他就此放弃,实在不甘!

    苗志恒最后的耐心彻底被磨尽,死死盯着陈庆,眼中浮现一抹杀意,寒声道:“废话少说,今日这盒子,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森然气势骤然爆发,场中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这时,德宝镖局的罗威总镖头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陈庆劝道:“陈首席,此人在临安府是出了名的狠角色,睚眦必报,极不好惹,五万两银子绝非小数,不如……暂且避其锋芒,将盒子给他,拿了银子也是天大的实惠啊。”

    “暂避锋芒?”

    陈庆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我陈庆行事,何须暂避他人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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