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你想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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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初。

    朝颜和阿吉回到岁绵街,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自家那小院门外,早已被各式轿马、人流堵得水泄不通。

    本就不算宽敞的街巷,此刻轿杠相磕,人马杂沓,竟似年节里的庙会一般。

    身着各色常服或军衣的人群,手持拜帖礼单,焦灼地引颈张望,仆役们抬着沉甸甸的礼盒,在人群中艰难挪动。

    喧嚷声、拥挤引起的争吵声混成一片.

    内院。

    “安哥儿,顶不住啦!我顶不住啦!”

    胡凑合急匆匆跑进后院,一见面就抱怨道:“安哥儿,你如今大小也是个人物了,光靠我和秃驴看门,太跌份了!咱府上该添人手了!”

    他很羡慕隔壁林府管家林管家手底下管着大几十号人,出门办事身后跟着两名健仆,可威风了。

    但小胡.连阿智都不听他的。

    “就说我搬到朱雀军大营了。”

    丁岁安束紧绦带,攀到东墙头。

    他也没想到,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正式任命公文还没下来,宅子已被各方消息灵通的人士给围了。

    “哦诶?安哥儿你作甚?”

    “出门!”

    “出门你爬墙做什么?”

    “咱家还出的去么?”

    说话间,丁岁安已熟练的翻进了隔壁林府。

    三月春阳正好。

    林大富躺在后宅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斑斑阳光漏下来,不冷不燥。

    身旁几名侍妾,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好不惬意。

    “老爷,后宅总得有些规矩吧~”

    小桃顶着一对黑圆圈在林大富大腿上坐了下来,剥了一颗果子递到林大富嘴边,语气委委屈屈。

    昨晚,正是她侍寝的时候被林寒酥踹了门。

    家里有这么个强势的女儿,她们这群妾室过得比别家有主母的侍妾还小心。

    更憋屈的是,林家三娘不但地位尊崇、还是孀居之人,也就是说若无意外,她会一直留在这个家里。

    “对呀!王妃就算再尊贵,也终归是老爷的女儿~”

    “老爷您怕王妃,我们姐妹见了她,更是大气不敢喘.”

    “老爷,王妃今日敢踹门,明日说不定就敢发卖我们姐妹,嘤嘤嘤~”

    众侍妾七嘴八舌打起了小报告。

    林大富虽好脾气,却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咳咳,我会怕她?那是我女儿,她就是做了西天王母,见了我也得喊爹!哼,下次我见了她,看我怎么骂她!以后,绝对不允再有人不经通禀乱闯后宅!这林府,还是你们老爷我说了算!”

    话音刚落,却见远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急匆匆走了过来。

    后宅嘛,除了林大富不会有男人进来,侍妾们穿的格外清凉

    “.”

    侍妾像是一起被施了定身术,眼睁睁瞧着那男子快步走进葡萄架下。

    林大富游走在小桃肚兜下的手也停止了动作,侧头怔怔望着丁岁安。

    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家吧?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丁岁安边走边拱手道:“林大人好兴致,您继续揉您的,我借个门走一下。”

    说罢,已快速穿过葡萄架,径直走了过去。

    从始至终,脚步未停。

    “啊~”

    片刻后,葡萄架下才响起数道惊叫。

    接着,便是林大富既屈又怒的嚷嚷,“把我家当窑子么,想进就进,想走便走!”

    从林府后门绕出岁绵街,丁岁安直接去了章台柳。

    阮国藩好像刚刚起床,哈欠连天。

    “世叔年纪渐长,往后还是少熬夜的好”

    丁岁安见面客套一下,不想他还来劲了,“昨晚何止我熬夜?整个西衙都陪你熬了半宿!你少带女人半夜出城,我自然能睡好!”

    “呵呵~”

    除了尬笑,还能咋样?

    还好,阮国藩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你来作甚?”

    “想让影司弟兄搜集一个人的罪证。”

    “谁?”

    “郑金三。”

    “哦。”

    阮国藩并不意外,只提醒道:“你应该知晓,他是安平郡王的人?”

    “知道。”

    闻言,阮国藩也不再多说,“给我两天时间。”

    圣人曾言,冤冤相报何时了,斩草除根没烦恼。

    反正和郑金三已结了死仇,管他是谁的人,也得先弄死再说。

    并且,凌晨和兴国那番谈话,他丁岁安敏锐察觉,她好像并没有维护陈端的意思.阴谋论一下,陈翊自幼在她身边长大,她大概也不希望看到陈端在禁军中培植势力。

    甚至丁岁安觉得,兴国之所以把整军的差事交给他,便是将他当成了陈翊的人。

    但他自己认为,他谁的人都不是。

    不过是想借机消灭潜在威胁、顺道爬高一点,争取早日和王妃姐姐的关系阳光化、精准化、深入化

    “见到你爹说一声,这几日我在章台柳设宴,喊他聚一聚。”

    丁岁安临别时,阮国藩交待道。

    “成。”

    离了章台柳,转去南城赤佬巷。

    赤佬巷没什么闲人,大家都要为吃食忙碌,午后时分,巷内静悄悄的。

    老丁也没在家,丁岁安翻墙入院。

    一直等到酉时天色擦黑。

    丁烈返家,推开院门,却见院内角落的灶膛跳动的火光,将守在灶前的儿子身影投在斑驳墙壁上。

    丁烈走近两步,脚步忽地一顿,目光落在了小丁后腰那把木剑之上。

    “老丁,看看我这鸡蛋羹蒸的咋样?”

    丁岁安掀开高粱杆编就的锅盖,一股水汽翻腾而起。

    氤氲水汽很好的遮住了老丁脸上一闪而过的怪异神色,他缓缓上前几步,勾头看了看,“嗯,不错,得了我几分真传。”

    “哈哈~”

    丁岁安小时候一旦生病、不舒服,老丁便会蒸上一碗蛋羹。

    这是小丁的病号饭,也是专属爷俩的温馨记忆。

    两人就着暮色,坐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关于昨夜之事,老丁有许多疑问,踌躇半天,终于装作随意却又带了分小心翼翼的问道:“崽,你和兰阳王妃.”

    “我俩好上了。”

    丁岁安抬头,回答干脆,没有半分迂回。

    “.”

    老丁没想到儿子这么直接,怔了半天才低声道:“她一个寡居王妃,怎能成?”

    “您都说了‘寡居’,国朝哪条律令不允寡妇再嫁了?”

    “再嫁?你认真的?你俩.”

    老丁颇不自在,借低头吃羹遮掩,问道:“你俩,到哪步了?”

    “睡了。”

    “.”

    “老丁,她这样的儿媳妇你还看不上啊?”

    “不是,但她是王妃啊!”

    “王妃怎了?不也是女人?”

    “她比你大吧?”

    “大六岁,刚好抱两块金砖。”

    “.”

    明显能瞧出.老丁不太乐意,或者说不太看好,沉吟半天,叹了一声,“崽啊,打小你想作甚,我都不拦你,但这桩婚事不成”

    老丁抬手,阻止了丁岁安开口,继续道:“你先听我说,爹并非说兰阳王妃不好,而是说此事颇难,搞不好你半生都要耽误进去。”

    丁岁安放下碗,朝老丁笑道:“爹,早年儿幼,您便教我,人活一世,但求心安,做自己喜欢的,担自己该担的。如今,我不正是在践行你教的道理么?她,为儿所喜,这就是做我喜欢的。人,我也睡过了,也曾对月盟誓,这便是担我该担的责。”

    老丁望着儿子已褪去稚气、棱角分明的脸,缓缓低下头,又用调羹挖了一勺嫩滑蛋羹送进了嘴里,却道:“蛋羹蒸的不差,往后啊,你要自己蒸了。”

    说完了这件事,暮色更深。

    灶膛里的余烬只剩下暗红星点。

    丁岁安以试探口吻道:“老丁,今早殿下任我为正军司马,可从诸军调人充作麾下,您.想不想换个地方?上阵父子兵嘛~”

    此次整饬军纪,自然不可能只丁岁安单枪匹马。

    上头会成立一个由殿前司使贺大年、西衙督检孙铁吾分别任正副使的正军司使。

    担兴国也讲了,正军司使只是挂名,真正的差事还需丁岁安这名正军司马来干。

    许了他自行组建班底的权力。

    可老丁听了,却比刚才听到林寒酥的事,反应更激烈、多少动了点气,“你非要蹚这趟浑水么?”

    丁岁安却道:“反正已和那郑金三结下了死仇,不借机除了他,睡不安稳。”

    “他奈何不了你!”

    老丁的回答斩钉截铁,那份笃定后似乎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底气。

    丁岁安却望着老爹,昏暗中,眼睛很亮,“他为何奈何不了我?难道还指望那名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庇护么?”

    “.”

    老丁像是被什么噎住,低头舀起一勺早已凉透的蛋羹送入口中,避开了儿子的目光。

    明明是一抿就化的柔滑蛋羹,他却嚼了半天。

    丁岁安适可而止,没再继续试探,轻轻放下碗低声道:“老丁,借这次机会,你也往上动一动,还有胡大叔、大海叔,刚从南昭救回来的翰泰叔,论资历、年龄都该升一升了”

    “你想作甚!”

    老丁张着嘴巴,一点蛋羹碎屑从嘴角滑落。

    丁岁安迎着他的目光却很坦然,只道:“没想作甚,但不想下回再遇到有人叫嚣着让你磕头赔罪时,我还得谋长划短、迂回算计才能杀了他!若非问我想作什么,我就是想着,下回再遇到这种事,可以毫无顾忌的当场把人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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