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一门两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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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爵位十二等。开国子为第十一等,也就是倒数第二。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却是平民到贵族的阶级跃升再者,近年朝廷一直有意削爵,赐爵格外慎重。
丁岁安并不觉得,陈竑一个奏表就能为他换来一个爵位。
上首,兴国见他依旧平静,不由偏头朝林寒酥淡然一笑.这是赞扬丁岁安没有喜形于色。
林寒酥抿着嘴,凤目也跟着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比她自己受了夸奖还开心。
在她自己的理解中,殿下也有夸她‘你挑的夫君’不错的意思。
“丁司马,你方才说,你和竑儿昨晚才初次结识,那他为何会为你请爵?”
兴国的问话,似是疑惑,也似有考校的意思。
丁岁安之所以没那么高兴,正是看出了陈竑没安什么好心。
奏表里‘有功当赏’冠冕堂皇,但‘有过当罚’说的是谁?
三桩大功里,还特意提及了‘整饬军纪不惧权贵’,这里的权贵又是在影射谁?
丁岁安的‘功’赏了,那他对立面的‘过错权贵’是不是要受罚?
看似为他请爵,实则是在倒逼朝廷治安平郡王陈端
再者,陈竑一定知道丁岁安和陈翊关系亲近,陈竑率先为他请爵,陈翊会怎么想?
请爵不成,陈竑没有丁点损失,还能离间丁岁安和陈翊。
若请爵成丁岁安得欠他多大一个人情。
一箭三雕,进退自如,怎么都是他陈竑赚
但怎么回答兴国,却得好好思量。
丁岁安沉吟许久,终道:“临平郡王此举,让卑职受宠若惊。但郡王还有没有别的考量,非卑职能枉自揣测.卑职秉公任事,惟愿替陛下、替殿下分忧。如今国朝正值四处用财之际,卑职微末之功,不敢妄求赏田赐爵.”
丁岁安客套一番。
兴国闻言,温和一笑,“朝廷不差你那几顷永业田。”
大约是从丁岁安的回答中听出他已窥破陈竑伎俩,兴国也变得直接起来,“不管竑儿为你请爵到底是何打算,但他有句话说的不错,有功则必赏,不然朝廷如何服众?岂不让人心寒?今早,本宫已与父皇商定,封小丁都头新丘子,食邑八百户、永业田十顷”
新丘是一县名,为虚封,食邑也是虚数。
唯有这个永业田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一顷约等于百亩十顷千亩。
“.”
丁岁安保持着低头抱拳的姿势,并未第一时间谢恩。
他在盘算,一个虚名外加一千亩地值不值得搅合进皇嗣争斗。
要知晓,咱如今早已不是饷银不够开销的小什长了当初兰阳王府倒台后,林寒酥没少给他扒拉东西。
虽然都由王妃姐姐打理,但平日交谈她偶尔说起,他的产业至少包括兰阳良田八千亩、天中兰阳两地铺面十余间。
这么一算,昨晚夜含那句‘摸着良心说’,确实显得咱很没良心。
都这么厚实的家底了,还白嫖人家.
除此外,还有一个问题.老丁至今还是一个都头,爷俩已经平级了。
近来老丁本就有些不对劲,敏感又脆弱,男人也有更年期么?
小丁若成了开国子,被儿子彻底比下去的老丁,更年期症状只怕会加剧。
那厢,林寒酥眼瞧丁岁安不吭声,着急的呀恨不得跑下去摁着他谢恩。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小郎出人头地。
除开封爵后两人的事好办一些外,这也证明了她这位投入了大量精力、情意、甚至是身体的天使投资人当初没看错!
憋了两息,终于还是没忍住,“小丁都头,还不快快谢恩,发什么怔?”
兴国却微微一抬手,阻止了林寒酥的催促,亲自问道:“小丁都头,有何顾虑?”
“禀殿下~”
丁岁安抬头,声音平缓,“卑职自幼丧母,全由家父既当爹又当娘拉扯长大,家父和亡母感情甚笃卑职有一大胆请求,能否将爵位授予家父、追授亡母诰命.”
刚刚端起茶盏的兴国,肢体明显僵了一息。
“.”
旁边的林寒酥吓的心儿都跳到了嗓子眼。
殿下修养极佳、涵养极深,林寒酥从未见过她有任何失态之时,就连方才那一息细微僵硬也没见过。
想必是丁岁安这个提议恼了殿下
林寒酥连忙伸出笼在大袖内的纤手,以小幅度但频率极快的手势,示意丁岁安跪下,同时她自己已率先跪了下来,俯首低声道:“殿下息怒,小丁都头不知晓公器不可私相授予的道理”
不至于吧
确实不至于,林寒酥自己的事都能做到冷静分析,却每每遇到丁岁安的事,容易自乱方寸。
关心则乱罢了。
软榻之上,兴国端着茶盏的手一息僵硬之后,接着又若无其事的递到嘴边,轻抿一口,缓缓放回,“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此事本宫准了。就由你父就爵新丘子,追封你母为令人。”
兴国笑道:“那你的爵位就要降一等了”
“卑职不敢!”
这回,丁岁安是真的惊讶了。
能把爵位转给老丁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局,他可从未想过让朝廷再多封一个爵位。
林寒酥也很震惊,以至于直勾勾的盯着兴国,忘记了礼仪。
兴国目光柔和,望着下方一脸意外的丁岁安,却道:“早先,你诛杀秦寿未获嘉赏,本宫便说过,本宫欠你的。这回,就当补偿吧.”
“曹公公~”
说罢,兴国轻唤一声,待内侍入了望秋殿,她接着道:“拟道折子:封丁岁安之父为新丘子、其母追授令人诰命,丁岁安封楚男,交由父皇用印,明日颁旨”
“.”
开国男是大吴最低一等爵位。
楚县和新丘县一样,都是县名。
丁岁安对以上两件事都没异议,但组合在一起.就有点搞了啊!
但总不能因为一个封号,再向兴国公主抗议吧?
人家今天已经足够大度了.
楚男就楚男吧!
反正咱也不是!
丁岁安一咬牙,“谢陛下、殿下隆恩.”
巳时末。
丁岁安离开公主府,林寒酥送行。
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府内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向来自持端方的她,却不受控制的红着脸蛋。
可想而知,内心有多激动。
待走到一处转角僻静处,两人不约而同转头,对视一眼,忽地抱在了一起,吻作一团。
林寒酥替小郎高兴,也觉着两人之事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同时她也疑惑,殿下素来处事端正,这回却.也不是出格,只是有点稍稍违背平常作风。
但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耳听有脚步声靠近,两人已倏地分开。
“见过王妃~”
“嗯。”
路过的宫女见礼时,林寒酥除了依旧红润的脸蛋,已恢复如常。
眼瞧宫女走远,丁岁安又凑了上来,林寒酥忙抬手抵住他的胸口,嘴角噙着宠溺笑意,低低道:“别闹了~”
“嗯,姐姐身上带钱了没?有的话先借我五十二两。”
“带了。”
林寒酥随后在袖筒内抓出一沓银钞,也不数,直接塞到了丁岁安手里,却疑惑道:“你没钱使了?你从南昭回来当日,我便交给朝颜两千两当家用,她这就花完了?”
丁岁安懒得管钱,林寒酥也就装糊涂,一直把持着丁岁安名下那些田产、铺面的收益,没有把财政大权直接交给丁家唯一的女眷朝颜。
她可太清楚了,后宅里,谁掌握了财权,谁就是老大。
她得为日后的主母身份提前做铺垫,让朝颜习惯从她手里讨钱用。
丁岁安没让朝颜背锅,只道:“不是,我欠了人家钱,得赶紧还回去,懒得回家去取。”
“欠了谁?”
“同僚.”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公主府门外。
阶上有侍卫把守,两人站在阶下。
“王妃留步,卑职告退。”
他拱手道别。
她万福回礼,面色清矜端方,却背对侍卫,低声道:“小爵爷,今晚放值,去榆林街缎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