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我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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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且慢。”
木门被推开,一瘸一拐的茶白扶着弱不禁风的北离轻鸾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小六等人。
北离轻鸾一步三摇晃的走了进来,茶白关了门,拦住了众人。
我惊喜的起身,上前去扶他:“庄主,你醒了。”
北离轻鸾直接甩开了我,走到师父面前:“师叔为何一再触犯我的底线?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条命是我自己的,谁都没有权利操纵它,师叔带着愧疚过了十多年,难道也想让我带着愧疚了此残生吗?”
师父像个认错的孩子,低头许久,再抬头的时候眼里闪着泪光:“若是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的决定和当年一样,绝无悔改。”
北离轻鸾夺过师父手中的银针扔在地上:“那是你,只有你才能自私的带着愧疚过完这一生,我和你不同,我宁可死,也不会背负一生的歉意。”
屋外的月慢姑姑闯了进来:“庄主怎能这么说云主,当初要不是为了救......”
“月慢,你闭嘴。”
师父终于发火了,月慢姑姑垂下头去,不再哼声。
“月慢,你跟玉笙先出去。”一声怒吼过后,师父终于缓了语气。
月慢姑姑过来拉我:“玉笙,我们先出去吧。”
之前师父与北离轻鸾争吵过好几次,我站在原地不动:“师父还想赶我走吗?”
师父摆摆手:“罢了,月慢,你先出去吧,庄主刚醒身子虚弱,你让善娘熬点粥送过来。”
屋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能听到北离轻鸾轻微的呼吸声,师父推着竹椅弯腰捡起被北离轻鸾打落在地上的银针,笑着对我说:
“玉笙,你不是希望能让庄主再看一眼你的脸吗?我先出去,你们好好谈谈。”
自从我答应救人后,师父似乎不再阻挠我和北离轻鸾走得近了。
等师父也出了门,我才走过去拉北离轻鸾的衣袖:“对不起,我又给你惹祸了。但你好不容易转醒,我送你回房去休息。”
北离轻鸾冷眼望着我:“你活腻了?”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还没有。”
北离轻鸾暴跳如雷:“既然没有活腻,为何要作践你自己?”
我小声解释:“这不是作践,你要相信我,等我拿到解药,我会完好无损的回到你身边,到时候我们去找一个世外桃源,你抚琴,我起舞。”
北离轻鸾冷哼:“完好无损,你以为皇宫是你家,你以为金陵城是你居住的梵音村,你以为皇宫之内的勾心斗角是你跟小混混闹着胡来?”
“我知道会有凶险,可我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我扑上去抱住他,他在我耳边轻问:“如果你的身子要给那个人,你也不怕吗?”
我心头一颤,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除了你,我的身子谁也不给。”
北离轻鸾将我推开,背对着我:“你要去金陵,就免不得要走这一步,就算只有两年时光那又如何,我要的不过是你能陪着我度过这最后的时光,我走之前,会把你交给七宝,他真心待你,必会照顾好你这一生。”
原来他已决意面对死亡。
我苦笑:“我与七宝只是朋友。”
北离轻鸾转身紧紧抓住我的臂膀:“可是不论如何,我只要你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如果你的心愿会让我带着愧疚过一生呢?你忍心?”
北离轻鸾的眼眶泛红:“那也好过飞蛾扑火,金陵是什么地儿?申屠谷纵横江湖数十年,一入金陵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连他这样的人尚且如此,你就算去了金陵又能如何,不过是白白送死。”
“我不想我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还要为你担惊受怕,如果你死了,我并不能安稳的过完这一生,既然如此,你何苦挣扎,我又何苦要受此折磨?”
我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北离轻鸾还在我耳边倾诉:“笙儿,你信我,如果你能陪我走完这一程,就是你对我最好的馈赠,两年的时间里,太师娘和师叔不会放弃寻找解药的,他们是医仙,一定能找到救我的法子,可我要是没有了你,等于被人剜了心,如何能活?”
这一句话直击我的内心,我终于动摇了。
“可我答应师父和太师娘......”
“他们那儿我去说,我错过了第一场冬雪,不想再错过这个冬天,为了你,我会努力的清醒着。.l[小说]”
当我和北离轻鸾手牵手站在师父面前,师父没有半点吃惊,仿佛早料到会如此。
小六他们削尖了脑袋都想凑进来听听,外面比里面喧闹多了。
“决定了?”
许久,师父拍了拍腿上的小被子,然后双手紧握放在腿上。
北离轻鸾终于不再与师父争锋相对了,拉着我在师父面前跪了下来:“请师叔成全,生死有命,我只求一个痛快,若是活的不痛快,拥有几十年的性命又能如何?”
师父拍拍老寒腿:“行,你们决定了就好,从今天起,我把思过林的机关阵法都撤了,你们两个就搬到那儿去住吧。”
我一句话都不敢说,北离轻鸾伸手拦住师父的竹椅:“鸾儿还想求师父成全,我想娶她。”
门口偷听的几人都挤了进来,小六第一个举手:“我同意。”
善娘第二个:“佳偶天成,我也同意。”
栩栩第三个:“竹云之端好久没有热闹过了,趁着暖冬养人,赶紧把好事给办了吧。”
师父没有理会她们,只是看了看我,,对北离轻鸾说:“她才十六岁,我和师娘联手拼了老命也最多能保你活五年,已是极限,五年后她才二十一岁,你让她余生怎么活?”
我挪上前一小步:“师父,不管他能活多久,我都愿意陪着他,他活一天,我就让他舒心一天,他活一年,我就让他舒心一年,他若是去了,我就陪在师父身边,给师父养老送终。”
师父挥了挥手:“去吧,你们搬去思过林单独住,我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没有征得师父的同意,但善娘他们欢欢喜喜的把我和北离轻鸾送去了思过林,没有了阵法的限制,思过林变得开阔多了。
思过林就两间简单的小茅庐,正好天放晴,大家都帮了把手,在思过林里搭起了两间简单的棚屋,一间用来做饭,另一间用来囤积柴火和粮食。
月慢姑姑自我搬到思过林的那天起就下了山,我想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埋怨我的。
师父也是不再见我,我好几次去给师父请安,还特意端了北离轻鸾做的鲜肉馄饨,但是师父避而不见,我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便不再频繁的往竹云居跑了。
入冬后的第二场雪,是在除夕之夜。
我和善娘她们聚在百花园里包饺子,下午还出了太阳,到了傍晚时分,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屋子里烧着炭火,却依然觉得后脊梁发冷。
夜幕降临时,北离轻鸾冒着风雪进了屋,将师父给我缝制的斗篷披在我身上。
小六先是取笑了我一番,随后才去了外头,回来时头发上沾着雪花,激动的喊:“下雪了,下雪了,外面真的下雪了。”
包好饺子后,我和北离轻鸾亲自去找竹云居请师父过来吃团圆饺子。
栩栩在师父的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师父像是知道我们来了一般,并不出来。
栩栩最后没了法子,只得说一声:“回去吧,云主近来鲜少出屋子,前几日绝色山庄来了飞鸽传书,太师娘过了元宵就来,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来竹云之端后一向循规蹈矩,听师父的话,不捣蛋,不惹祸。
这一次例外,我爬了窗户硬闯了师父的书房,师父正在房中作画,我还是第一次进师父的书房,墙上挂的都是同一个女人,书房内有好几个屏风,屏风上的女人或烹茶,或练剑,或抚琴,或掩帕而笑,栩栩如生,倾国倾城。
师父见我爬了窗户进来,没有丝毫的慌乱,还用作画的手指着我:“别动,保持这个姿势。”
我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还搭着窗户,过了很久很久,师父才放下画笔:“下来吧。”
我委屈的动了动手指,喊着师父:“手脚都麻了,师父,我动不了。”
师父推着竹椅过来拉了我一把,我还是摔在了地上,屁股都摔疼了。
师父搓了搓手,才用温暖的手掌给我按了按手上的穴位,果真好了很多。
“师父,原来你喜欢大美人。”
我一幅一幅的浏览着,那画中的人就好像站在眼前似的,活灵活现。
“只许看不许碰,你来这儿做什么?早就听说你是梵音村里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终于按捺不住原形毕露了?”
师父将刚刚画好的镶嵌在屏风中,我看了一眼,就惊叹道:“师父,你这画的是我?”
尤其是左脸上的鸾鸟图纹,就好像停了一只鸟儿在画中的人脸上,我忍不住的想去摸,被师父那竹棍挡住了。
“除夕夜了,师父没有别的送你,就想着画一幅画送给你,以后若是见不到这张脸了,你应该也会想念的。”
后一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小,我蹲在师父身边撒娇:“谢谢师父,我们今天包了好多饺子,请师父过去跟我们一起吃吧。”
师父的手上沾满了墨汁,作势要往我脸上抹。
我把脸伸了过去,师父反而缩回了手。
“我就不去凑你们年轻人的热闹了,玉笙,你可不能跟她们说我送了你礼物,不然你师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她们折腾。”
我使出浑身招数:“师父,一起去吧,师父永远精神抖擞,师父在我心里是天底下最风度翩翩的男人。”
师父摁了一下我的脑瓜:“又开始拍马屁了。”
我轻笑:“师父又不是马,师父,别磨磨唧唧的了,外面下雪了有点冷,我帮你拿着小被子,我们赶紧走吧。”
我推着师父就往外走,在门口,师父抓住我的手:“玉笙,师父累了,好几夜没合眼,师父想好好睡一觉。”
我蹲下身来仔细端详,才发现师父的眼眶都熬红了,一脸的疲惫。
栩栩在门口等着我们,也过来帮腔:“玉笙,就别为难云主了,为了炼药,云主好几天都没睡。”
没有师父的除夕夜,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但是小六是个疯癫的丫头,很快就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最先给我们压岁钱的,是比我们年长的善娘。
一人一个小锦囊,善娘说不论多少,全是心意。
然后是栩栩,代表师父给我们一人一份很独特的礼物。
疯了一晚上,回到思过林的时候,是后半夜了。
我把师父送给我的画轴挂在屋子里,北离轻鸾从身后搂住我的腰,点评者师父的画:“灵动有余,淘气不足,师叔画谁都不如画她。”
我摸着画中的自己问:“她是谁?我看到师父的书房里全都是她的画像,师父以前成过亲吗?”
北离轻鸾将我的身子扳了过来,神情的望着我的眼:“师叔爱着一个女人,穷尽一生的力气,也带着毕生的愧疚,他爱的很苦。”
我小心翼翼的问:“师父跟她成过亲了吗?”
北离轻鸾的眼神里带着无尽的悲伤:“没有,师叔一直未娶,自从她走后,师叔就隐退在竹云之端,从此只为百姓治病。”
可我在书房里看到师父的表情,却是满足的。
画里的女人在师父的画笔下存活着,没有病痛,没有无奈,没有分离,只有师父给予的无尽的爱。
“庄主,你知道她是谁吗?”
北离轻鸾刮了刮我的鼻翼:“小捣蛋,再不睡觉的话天就要亮了,明天是新年第一天,你要早起去给你师父请安,讨个吉利。”
既然他不愿说,我便也不多问。
我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从枕头下拿了一个锦囊递给他:“庄主,都说除夕夜是要守岁的,要给压岁钱,可你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很穷,所以我给你绣了个锦囊,祝你锦绣年华,顺心遂意。”
北离轻鸾一把将我抱起,病怏怏的他像是突然痊愈了一般,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后,才凑到我耳边说:“可我觉得最好的礼物,是把你送给我。”
我都脸红到耳根子后了,轻轻推开他,赌气的坐到床边。
“你不喜欢就算了,人家辛辛苦苦熬了好几天才绣好的。”
见我生气了,北离轻鸾拿了琉璃月在我眼前晃晃:“小气鬼,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撇到一边不理会。
北离轻鸾将琉璃月挂在我的脖子上:“以后要好生保管这块玉,师叔说只要你不摘下它,它以后就不需要再用白芷水浸泡了。”
我依然没搭理他,又见他从袖口拿出一书之盟摊开在我眼前,上面写着:
等卿一世情缘,缔结三生盟约,看今日白雪皑皑,之子于归,卜来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天作之合,不负两心。
我心里一暖,抬头看他时,他的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期待。
我起身咬破了手指,在楼玉笙那三个字上按了个鲜红的指印,北离轻鸾握着我的手指含在嘴里,好一会儿后才心疼的说:“笙儿,你不是很怕疼吗?”
我欢喜道:“你吸了我的血液,从今往后便是我的人了。”
北离轻鸾伸手向我:“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感受一下今夜白头。”
我们在雪地里欢笑着,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思过林映的红白相间,像极了新房。
冰雪彻骨,他在雪地里抱着我,喃喃道:“此生恐怕不能与你到白头,如若真有三生,必定生生护你安好。”
我捧着他的脸,嘴里的热气冒腾着。
“你在一天,我就爱你一天,你若不在了,我就像师父一样,日日为你作画,夜夜梦中相约。”
北离轻鸾将我紧紧搂住:“笙儿,有你真好。”
如若时光能停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但黑暗终究要过去的,我们再一次相拥而眠,平坦的躺在一张稍显拥挤的小床上,十指紧握。
我轻声喊他:“庄主。”
他翻身欺压着我,掐着我的脸蛋问:“你喊我什么?”
我再次重复:“庄主。”
他突然低头咬了咬我的耳垂,我吃痛:“大爷,疼。”
起初是我自己喊到心虚,随后我一愣,他一愣,我们俩就乐开了花。
他伸手来挠我痒痒,我笑的都快断了气,低声求饶:“庄主,你快饶了我吧,我从小就怕痒,你再这样闹下去,这张小床会塌了的。”
北离轻鸾停了手,又掐我脸蛋:“塌了就塌了吧,塌了明日大爷再给你做一张结实点的。”
我抓住他的双手:“大爷。”
他挣脱之后平躺下来,右手伸出给我当枕头,然后嗯了一声。
我侧着身子看着他俊俏的脸蛋问:“我送你的锦囊你为何不喜欢?”
他看着我说:“因为我知道那只锦囊里装了一块绣帕。”
我疾呼:“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那几日离园的秋千架被风刮倒了,你跟茶白在离园修缮了好几日,我就是趁着那个时候偷偷摸摸绣的,虽然针脚凌乱,但好歹也是我的心意。”
北离轻鸾摸着我的臂膀说:“我还知道,你特意去请教了栩栩如何绣鸳鸯,然后你这只小手啊,一共扎了七下,你说你,明明是个小土匪的命,偏偏去干那绣花枕头的活儿,不合适,你以后这双手会牵我抱我捶我揍我就可以了。”
我哀叹一声:“我身边出了个小叛徒,看来是你的人始终是你的人,怎么养都养不熟。”
北离轻鸾坏笑着:“我们之间还要分你和我吗?”
我羞红了脸,往他的怀里凑了凑:“我真想这辈子都在你的怀里沉睡,庄主,你想不想要个小鸾鸟?”
似乎是触及到了他,他许久都不出声,我摸摸他的胸脯接着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他最好长得像你,武功像你,弹琴像你,吹笙像你,就是脾气不要像你,阴晴不定,难以琢磨,太不让人省心。”
北离轻鸾沉默了一会儿后,很认真的向我解释:“笙儿,你虽然有琉璃月养命,但毕竟是体热之身,而我体寒怕热,我们之间,或许只能这样度过我的余生,如果你不愿意,我便把那一纸盟约给撕了,当从没提及过。”
我慌了,立即抱住正欲下床的他。
“我愿意,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只能静静的看着你,我也愿意,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不论是师父还是太师娘,不管他们如何劝说我前往金陵,我都不会去,我就陪在你身边。”
北离轻鸾给了我一个密不透风的拥抱。
我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在加速,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气息,挂在床幔上的精巧的红灯笼仿佛在摇曳中,寒风萧萧吹打着屋外的树枝,北离轻鸾的怀抱不同于炎热,如此的暖。
“庄主,再不放开我的话,床幔上的小灯笼就要烧起来了。”
北离轻鸾惊了一跳,立即松开我坐起身来。
我痴痴的笑着,躲进了被窝。
北离轻鸾像只大老虎一样张开双手扑向我,我咯咯的笑到肚子疼才喊饶命。
“我没骗你,实在是呼吸不上来了,那盏红灯笼仿佛熊熊燃烧在我的眸子里,不信你试试。”
北离轻鸾抓住我的双手摁在我头顶上:“怎么试?”
我咬着嘴唇低声说:“把自己打晕,就能看到满天星星。”
北离轻鸾俊脸一扬:“本大爷不用打你,你也能看到满天的星星,你信不信?”
我自然是不信的,满天风雪弥漫着整个山谷,就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中,哪里还能看得到星星,往年坐在桃花坡上还能看见别的地方燃烧烟火,今年竹林里也就剩下一排排的红灯笼才能增添些喜庆。
“我不信。”
话一出口,北离轻鸾就朝我凑近,我睁大了双眼,看见他的五官在我的眼里无限的放大,然后两片温暖湿润的嘴唇,就贴在我干裂的双唇上,我的心扑通扑通的,好像里头藏了一只欢快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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