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羞得不敢抬头(/)
那段时间，他以疯狂的杀戮来证明自己是活人。
就算到现在，他也时常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他想寻找久违的温度，来证明自己是个活人。
“云影。”萧冰合垂下眼，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摩天轮在正上方停顿了很久很久。
夜风清凉。
一轮圆月照耀到他们两个身上。
在皎洁如水的光芒下，他那张绝美无双的脸更如同神祇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舒喻双眼迷离。
萧冰合放开她的时候，那停止的摩天轮缓缓下降。
“衣服，我的衣服。”舒喻大惊。
这下该怎么回到停车场？
游乐园里的人虽然少了，但还是有工作人员的。
“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看到你的。”
他将恤脱下来给她穿上，“穿我的将就一下吧。”
那恤带着蚀骨的寒气。
萧冰合将她以公主抱的姿态抱住。
“抱紧我。”他说。
舒喻将头埋在他怀里，羞得不敢抬头。
距离地面大概三米左右的时间，萧冰合抱着她从上面跳下来。
轻飘飘的，安稳着地。
他绕过了有工作人员的地方，直接将她抱到车子上。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在路上。
舒喻有些疲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想着睡一觉的时候，肚子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舒喻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肚子在痉挛，纠缠，仿佛紧紧缠绕在一起一样。
“冰合……”
她的声音很小。
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我肚子疼……”她想着往前靠，刚刚用力，肚子疼得更加厉害了。
排山倒海的疼痛感袭来。
“萧冰合……”
萧冰合蹙着眉。
他回头，看到舒喻的状况，不由得大惊。
“忍一忍，我马上送你到叶容源那里去。”
他说着，加大油门，以极快的速度在公路上行驶。
舒喻对疼痛特别敏感，她疼得满头大汗，偏偏又无法疼晕过去，只能这么痛苦地忍受着。
“忍一忍，马上就到了。”萧冰合的车子以碰瓷的速度在路上开着，引来一路骂声。
车子在叶容源家楼下停下。
萧冰合将她抱起，一脚将门踹开。
“叶容源。”他的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
叶容源正在看书，听到他的声音，立马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看见舒喻脸色惨白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
叶容源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备。
萧冰合没有反应，他紧紧地蹙着眉。
“她肚子疼，你帮她看看。”
叶容源将舒喻接过来，放在床上，给她打了镇静剂，又打了止疼针。
她逐渐安静下来。
“叶医生。”她咬着牙，“我，我感觉到，小腹部在痉挛……”
“我……”
“别说话。”叶容源的手放在她额头上，“没事的。”
“有我在。”
眼镜片下，他眼中闪着淡淡的柔情。
“现在，你乖乖睡一觉，等醒来之后就好了。”
“嗯。”叶容源给她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
她闭上眼睛，不一会便陷入到昏睡中。
叶容源看着她的心电图，心脏没什么问题。
他采集了一些血样分析，血样也没什么问题。
能检查的常规项都检查了一遍，也没什么问题。
他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要做个全身检查才行么？
那种全身检查很伤身体，前一阵子是因为身体状况不稳定，使用比较频繁。
这一阵子她的病情稳定下来，他便很少用到全身检查。
毕竟，每使用一次，她的身体就会受到一次伤害。
他摇摇头。
舒喻被推到一个特殊仪器里，一连串的数字出现在一旁连接着的大屏幕上。
萧冰合从门外走进来，蹙眉，“她，怎么样了？”
叶容源正盯着大屏幕上的数字，理也没理他。
他拿了一个本子，记录下异常的数据。
仪器中的映像比较复杂，萧冰合看不懂，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你出去。”叶容源蹙着眉头。
“凭什么？”萧冰合眼里满是厌恶，“叶容源，你别得寸进尺。”
叶容源冷笑。
“你好像根本没有反思。”
“她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不节制？”
“她是人，跟我们……不一样。”
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就算她能接受你，你也不能……”
“如此肆无忌惮。”
萧冰合垂下眼。
“萧冰合！”叶容源的声音里带着悲愤，“你到底要自私到什么程度？”
萧冰合一愣。
他下意识想反驳什么，却终究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他冷着脸站到一旁，低头，散发着的冰冷气息萦绕着，屋子里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出去。”叶容源推了推眼镜，“她的身体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给她输入了太多的寒气？”
他的板着脸，“萧冰合，我认识你很久了。只要是萧释看中的东西，你都想破坏掉。”
“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但是舒喻，我不会再让你胡作非为。”
叶容源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
他紧紧地蹙着眉，“她，可是死过一次的人。”
“……”萧冰合的身体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动弹。
他很想将萧释的记忆全部抹杀掉。
但，萧释和舒喻相识的记忆，却总是在眼前浮现。
他低头写写画画，涂鸦了一堆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身为普通人的她却还活着，你应该知道原因的吧。那个孩子，将你的寒气完全吸收掉了。”
不仅仅是吸收掉。
那孩子吸收了寒气之后便会生长一点。
它生长的时候，舒喻便会撕心裂肺的疼。
“……”萧冰合低着头，在灯光下，遮出一片阴影。
果然，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因为那个孩子在，她才会承受如此这般的痛苦？
如果是这样，那个孩子，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摘掉吧。”他稍稍抬起头，脸上是一片惊人的杀气，“如果，因为那个孩子让她如此痛苦，那就帮她摘掉那个孩子吧。”
叶容源吓了一跳。
“萧冰合，虎毒不食子，你竟然想……”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笔，径直走到萧冰合面前。
那张不输给萧冰合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笑意里，更多的是无奈，以及惨惨淡淡，还有一些释然的成分在里面。
“萧冰合。”他站在他面前，一字一顿，“你，怕她受苦，所以想拿掉那个孩子？”
萧冰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可真是个混蛋。”叶容源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萧冰合没有躲开，硬生生承受了叶容源一拳。
“你，果然。”叶容源打过他之后，突然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戚戚然。
“喜欢她。”秦潋滟说的对，萧释和萧冰合是同一个人，所以，不管性格怎么变化，行为多么恶劣，兜兜转转，终究会回到原点。
“那个孩子，是她的，由她决定拿不拿掉。”叶容源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们都没权利做主。”
仪器打开，他将舒喻抱出来放在床上。
她还在睡着状态。
疼痛感已经消失，她似乎做了一个好梦，嘴角带着深深浅浅的笑意。
叶容源并不避讳萧冰合。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她嘴边，触摸了一下，如同被电一般弹开。
摇头，苦笑。
经历过狂风暴雨一般的疼痛之后，现在的她，大概正在做一个好梦。
“让她休息一下吧。”叶容源说，“我们出去。”
“有件事，我要跟你谈谈。”
萧冰合蹙着眉，看了看舒喻，又看了看叶容源。
终究，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萧寂和林星河不在，秦潋滟忙着教自己新收的徒弟，没空在这里晃悠。
卫颉也被叶容源放了假。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三个。
叶容源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双臂相抱，“你，近期打算回去吗？”
“不打算。”萧冰合的回答很干脆。
“有消息传来称，那边出现了一点问题。”叶容源垂下眼，“我们五个都在这里，那边想要调回去一个人。”
“随意。”萧冰合说。
“可是，那边的意思是，调你回去。”叶容源说，“听说，是发生了反叛事件。”
“反叛？”萧冰合冷笑，“什么样的反叛能让那些老家伙们觉得棘手？”
“有他们在，还需要我们这些人？”
“不。”叶容源盯着他，“听说，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关于那个人的。”
萧冰合呼吸一窒。
那个人……
萧释和萧冰合水火不容，但唯独在那个人面前，不管是萧释还是萧冰合，都乖得跟小猫一样。
“别胡扯了。”萧冰合的眼睛里带着冰冷，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个人早就死了。”
那个人不仅仅是死了，还死在了他的怀里。
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复活？
那时候，是他亲手点燃了火，将她的遗体火化。
人都已经被火化了，怎么还有活着的可能？
实在太天方夜谭了。
“是，那个人的确是死了。”叶容源紧紧地蹙着眉头，“但是，那边传来消息说，她的一些东西被盗了。”
“她的东西？”
“对。”叶容源盯着他，“她以前，一直不离身的东西，被盗了。”
“你应该知道的，那个东西不普通，除了她，是没有人能拿走的。”
萧冰合的脸色奇差。
的确，除了她自己，别人是绝对不可能将她的东西拿走。
但是，一个已经死透透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所以，这跟反叛有什么关系？”沉默了许久之后，他问。
“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两件事发生在了一起，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叶容源说，“我接到消息，反叛的，是她手下那几个人。”
“是这样。”萧冰合淡淡地说，“我会抽空回去一趟。”
有一些事，他需要去做个了断。
还有一些事，他需要让他们知道。
“现在，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他问。
“还好，不过，那几个人好像是有预谋的，所以，老头子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像是被攻陷了一个地方，具体的位置我还没收到消息。”
“老头子那边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回去主持大局。”叶容源说。
萧冰合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身上却迸发出强烈的寒气。
那寒气里，还带着强烈的杀气。
“我……”萧冰合淡淡地开口，“等过段时间，我会带着她回去一趟。”
叶容源眼睛稍微瞪大了一些，“你打算带着她回去？”
“嗯。”
“确定了？”
“嗯。”
萧冰合翘着腿，仰头，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他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里的意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叶容源摇摇头，“你带她回去，可能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你别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妻在。”
“那个白柳柳，可是那个人亲自指定给你的，也是你亲自承认的。舒喻跟你回去，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那些人？事情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萧冰合没有回应。
开什么玩笑，他做的决定，谁能更改？
谁敢说半个“不”字。
他的事情，与那些人无关。
叶容源用手指捏着眉心。
有些头疼。
事情的发展轨迹越来越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这么想着，看着对面的萧冰合。
这个男人，坐在这里，周围立马变成了八寒地狱。
但……
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他们两个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交流过了。
感觉，有些像回到了年少时做任务的时候。
他们两个都没有再开口，无话可说。
或者说，不用说，便已经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沉默在蔓延。
“萧冰合……”秦潋滟气喘喘地踹开门，打破了沉静。
“窝草，这什么情况啊喂。”她将一份报纸扔到桌子上，“来来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萧冰合瞥了那报纸一眼，淡定如他，脸上也产生了一丝裂缝。
“这是？”他蹙眉。
报纸上的标题很夸张，几乎占了一个大版面。
“现在铺天盖地的新闻，你们随便打开个网页看看吧。”秦潋滟以手扶额。
这下事情可算是闹大了。
如果这事传到那边去，指定是要变天的。
萧冰合身上的寒气更盛。
他冷着脸翻动手机，一打开，头条都是他跟舒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