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只有她一个人能握住，别人一旦碰触就会出现过敏一般的排异反应。
那东西设计极为精巧，比最精确的指纹识别还要准确很多，主要用来防身。
“你，不记得我了吗？”萧冰合看着白暮雪。
从前，白暮雪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哀愁和绝望。
却偏偏，对他那般温柔。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感觉，尘封的记忆也逐渐鲜活起来。
当年的一些记忆，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刻在心底深处不能忘却的事情，是他遭受到非人的折磨。
极度痛苦之下，他的人格分裂成两个。
一个是善良的萧释，一个是恶魔一般的他。
当时，萧释为了让他救下叶容源，主动陷入到沉睡中。
他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带着随时都会死掉的叶容源血洗那个实验基地，疯了一般杀戮。
身上沾满了鲜血，如在地狱中。
绝望，痛苦，难过，恐惧……
这种杀戮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杀到全身麻木。
那时候，是她，穿过他的杀气，抵挡住他的嗜血，如阳光一般将他们拥抱住。
在她怀里，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萧冰合无法想象，当时，如果白暮雪没有出现，他们两个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她，将他们从无边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白暮雪将他们带回家，叶容源的性命保住了。
但他，却永远分裂成了两个人。
她很温暖。
在那种温暖下，他才能睡着。
那时候他太小，不知道自己的寒气会对她的身体产生影响。
只记得，那时候每天晚上，他都在她的怀抱里睡着。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年。
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差到经常昏迷吐血。
她已经无法再哄他睡觉，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减少了很多。
那一段时间，他有些自暴自弃，对自己的身体很厌恶，也曾经大开杀戒来证明自己是人类。
他闯下很多祸，有些祸骇人听闻。
所有人将他当成怪物。
但，不管他怎么闯祸，怎么过分，病入膏肓的白暮雪总是温柔地抚慰着他，伴随着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直到后来，那个人死在他怀里。
她临死时候的眼神和声音里带着悲伤和绝望。
她说，她不想死，她想再照顾他几年，看他长大。
她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让他跟普通人一样活着，找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生两个孩子，过最普通的生活。
她还说，不要觉得自己是最孤独的，这个世界很大，总会有一天，会出现一个愿意接受你爱你的人。
……
她死的时候，雪花沸沸扬扬，天下地下，目之所及的地方都白成一片。
白雪纷纷，暮色如血，像极了她的名字。
内心如冰一般的他，抱着她的尸体，在无边的悲伤中坐了三天三夜。
那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悲伤的情绪蔓延，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也有那种悲伤的情绪。
原来，他也可以像个人类一样，有情绪波动。
一晃，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他一直将她放在心尖尖上，不敢忘，不会忘，不能忘。
那个早已经化为尘烟的绝美影子，此时此刻，就出现在眼前。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白暮雪皱着眉，“你们到底是谁啊？”
“雪儿。”萧冰合喃喃着，好看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一些，“你这皱眉的样子，也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神经病吗……”
白暮雪的话还没说完，萧冰合已经紧紧地拥抱住她。
“雪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身上的味道，跟小时候闻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曾经逝去的人，真的回来了。
“雪儿……”
“喂，你抱得太紧了，你快放开我，我，我要报警了……”白暮雪挣扎了半晌，也没挣脱开萧冰合的拥抱。秦潋滟有些心神不宁。
舒喻还没醒来，萧冰合也一直没回来。
她皱着眉头，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容源抓住她的手，坐在她身边。
秦潋滟顺势躺在他腿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白暮雪真的回来了，你觉得萧冰合会怎么选择？”
“什么意思？”叶容源摸着她的头发。
“你不知道么？那个女人对萧冰合的情愫，不一般。”
“嗯？”叶容源挑眉。
“你们男生可能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但女生却非常敏感。”秦潋滟说，“白暮雪对萧冰合的感情，绝对不是师父对徒弟的感情。”
“当年你跟萧冰合，冷无咎，秦漠，四个人都在她那里学习，但她独独对萧冰合不一样。”
“是因为冰合身体的原因吧？”叶容源说。
“按照女生的第六感，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秦潋滟剥了个桔子放在嘴里。
很酸很酸，难以下咽。
“我总觉得白暮雪对萧冰合有种很奇特的感情。她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非常炽热。”她说，“白暮雪死的时候，冰合可是难过了很久。”
“现在她又回来了，舒喻那姑娘怎么办？”
叶容源抚摸秦潋滟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
眼镜片之下，他的眼神明显闪了闪。
秦潋滟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她跟萧冰合关系并不是太亲密，跟舒喻那姑娘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她之所以会关心他们两个的事情，都是因为叶容源一直放不下舒喻那姑娘。
就算，他已经对她表白了。
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将那姑娘放在心尖尖的位置。
如果萧冰合跟白暮雪旧情复燃，舒喻该怎么办？
到时候，叶容源又该怎么办？
她，又何去何从？
“我大概不会知道白暮雪的想法，但不管是萧冰合还是萧释，我可以确定。他对白暮雪的感情，不是爱情。”叶容源蹙着眉。
萧冰合之所以对白暮雪念念不忘，是因为萧冰合习惯了她的温暖。
那种感情，绝对不是爱情。
“就怕，白暮雪不这么想。”秦潋滟叹着气，“女人之间的战争，可比你看到的要残酷几百倍。”
“好了，别多想了。”叶容源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纵然白暮雪喜欢冰合，那年纪也差了太多吧，不要想太多。”
秦潋滟点点头。
她转了转身，将头窝在叶容源怀里。
她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
“叶容源。”她念叨着这个名字。
叶容源微微发愣，秦潋滟一向是叫他小叶子的。
叫名字的情况，少之又少。
“嗯。”他轻声应答着。
“你会不会不要我。”秦潋滟的手在收紧，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胡说什么呢。”叶容源身体一僵。
“没有胡说。”
“叶容源，如果，如果萧冰合选择了白暮雪，而不是舒喻。你会怎么选择？”
秦潋滟抛出了一个难题。
一个叶容源最不想面对的难题。
“别多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叶容源的声音有些发紧。
“不，我想知道答案。”秦潋滟似乎在哭。
叶容源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觉得那身体在颤抖，仿佛在抽泣。
他踟蹰了良久。
舒喻，是他想得到却又没法得到的人。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
他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可是……
他对秦潋滟的感情……
叶容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应该是喜欢吧。
但，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场变故，如果秦潋滟没有用身体给他解毒，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意。
“叶容源。”秦潋滟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浓浓的哭腔。
这声音震得叶容源心底生疼。
“潋滟，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他问。
秦潋滟没有说话。
纵然，性格如她，在别的事情上霸道有主见。
但在感情这方面，尤其是对叶容源的感情上，极为敏感。
她害怕，害怕只是做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更害怕，拥有之后再失去。
她害怕，她会因为嫉妒叶容源对舒喻的感情而变得丑陋狰狞。
她害怕无法控制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
“你把眼镜摘了……”秦潋滟吓了一跳。
“我没事。”叶容源那张好看的脸上充满了深深浅浅的笑意。
没有了镜片遮挡，他的眼睛里温柔如水。
“从前，我一直无法控制。”
“从那天之后，我发现，我能控制了。”
他逐渐往下来，温柔如水。
“这双眼睛，似乎也因为你安静了下来。”他低声笑着，“所以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命运吧。”
“潋滟……”
秦潋滟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正跳动得厉害。
“我这里，放你一个人就够了，已经再也容不开别人了。”
“舒喻不是我的，你才是。”
“所以，不要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叶容源深情款款。
他原本就温柔沉静，说出这么一番情话来，越发让人觉得浑身发软。
秦潋滟沉默了许久。
终于点点头，“嗯。”
她伸出手，穿过他的胳膊，紧紧搂住他。
“你把我抱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对我表衷心吗？”秦潋滟促狭地笑着。
叶容源轻笑，他将头抵在她头上。
“嗯。”
“你要带我去哪里？”白暮雪很不耐烦地看着萧冰合。
萧冰合强行将她塞到车里。
“刚才那个自称我侄女的人去了哪里？”
“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侄女？真搞笑。”
“我就说你们认错人了。”
“喂，快让我下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萧冰合没有说话。
他专心开着车，嘴角浮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印象中的她，总是愁眉苦脸，带着浓浓的绝望和哀愁。
现在这种样子，明媚阳光里带着小狡猾，隐隐，有些舒喻的样子……
舒喻……
萧冰合微微蹙眉，原本想驶向叶容源家里的。
可想到舒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转了个弯，将白暮雪带走了自己家里。
“你家竟然住在这里，你应该很有钱吧？”白暮雪瞪大眼睛看着萧冰合的房子，“这么大，还是在这种豪华的地方。”
萧冰合笑了笑，他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雪儿，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他尽量将声音放轻柔。
“我？”白暮雪歪着头，“也没经历什么啊。”
“你这个人真奇怪。”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
“干嘛要让你知道我的经历。”
萧冰合眯了眯眼睛。
他仔细盯着白暮雪看了半晌，似乎想要瞧出些什么来。
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最初遇见时候的样子。
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那么，温暖。
她坐在那里，有阳光照耀到她脸上，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我只是好奇。”萧冰合说，“你去世的时候，是在我怀里，我可以确定你已经去世了……”
“等等，等等……”白暮雪举起手，制止住他，“我说小哥你长得这么好看，这儿……”
她指着自己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你闲着没事总咒我死干嘛？”
“我才二十来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你这么咒我死，会被打的。”
萧冰合轻轻笑了笑。
他原本就很好看，这么一笑，那张冰冷绝美的脸上如寒冰乍破，好看到耀眼。
白暮雪不由得看呆了。
“你，就是她。”萧冰合得出结论，“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紧蹙的眉头松开。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能释怀。”
“但是，现在你平安无事，如同奇迹般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笑着，眉眼弯弯，好看的脸上不复冰冷，“师父，我现在终于可以亲口告诉你，我实现了。”
“正如你所说的，我找到了那个愿意接受我的人。”
“因为她，我现在也有七情六欲，我也会生气，也会不开心，也会因为她的喜怒哀乐而变化。”
“她能承受住我的冰冷。”
“师父，正如你所说，这个世界很大，不可能一直是孤独一人，一定会有人来爱我。师父，我想告诉你，我找到了她。”
“我跟她，已经有了孩子，就跟普通人一样。”
“师父，我实在太高兴了。”
萧冰合像是在撒娇一样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没什么头绪。
“……”白暮雪眉头微微蹙了蹙眉。
“这位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
“咦？”她擦了擦眼角，“我哭什么啊？”
“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