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宫宴烟火礼(/)

    白鹿歌瞪大了双眼,低头看了看手里厚厚的书卷,顿觉像是被一盆冷水迎头泼中。她怏怏不乐地坐了回去,转眼只见霍麓展竟然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这番嘲弄的样子,更是叫白鹿歌怒火中烧。

    曹千秋踱着步子在学堂中讲解着各方星象的寓意。白鹿歌心里骂骂咧咧,趁他走过自己身边时飞快地往他背上贴了一张纸。

    纸上画着一只王八,这王八不仅长了胡须,屁股后还有几个圆,意思是“老王八下蛋”。曹千秋对此毫无察觉,而坐在学堂中的众多学子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霍麓展皱了皱眉,迅速伸手将纸扯了下来。

    白鹿歌立时拍案大喊:“曹先生,他们在笑霍麓展往您背后贴王八!”

    曹千秋猛地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见霍麓展手里捏着一团纸。不待他开口解释,曹千秋遂一把拿过纸团摊开,看到上面画的老王八下蛋,气得是胡子都要绿了。

    “先生,这不是我贴的。”

    “犯了错便要勇于承担!霍三公子,原本我当你是最有教养的学生,却不想也是如此顽劣。你就与白二公子一样,将今日的课本抄写十遍!”

    眼瞧自己不是唯一被罚抄的人,白鹿歌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得意洋洋地扭了扭肩膀,一脸欠揍相。

    待到下学后,白鹿歌还不忘津津乐道地跟秦旃他们讨论那老王八下蛋的精髓。瞧着霍麓展面色阴沉地走出学堂,她又招手叫住了他。

    “诶,小娘子,你我现在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要不要一块儿抄书啊,诶,别走啊……”

    眼看霍麓展步伐里都是怒气,白鹿歌更是拍着折扇笑得合不拢嘴。

    白朔邪翻了个白眼:“你这样可真是跟霍三结下梁子了。我可告诉你啊,以后你要是在他手上栽了跟头,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他能有什么本事?倒是那星象说未免太多了些,你们俩得帮我抄抄。”

    秦旃脸色一变:“我忽觉肚子疼,要去茅房,先走了。”

    但秦旃最后还是被白鹿歌拎着后领子拽了回来。十遍星象说,她自己只磨磨蹭蹭地抄了两遍,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剩下的八遍都是白朔邪和秦旃帮她抄完了。只可惜三人字迹不同,交给曹千秋之后,三人不但没能交差,还被戒尺抽了一顿手心。

    “这老王八,下手也太狠了。嘶,当初我刚学枪时,磨得满手水泡都没这疼。”

    白若然替白鹿歌揉了揉手掌的红肿,拿手帕小心地把破皮的地方包起来。

    “我都听说了。二姐你也是,就算是听不进去,也总不能跟教书先生过不去呀。五弟也不说拦着点。”

    “拦什么呀,你说得倒是好听,你拦得住你拦一拦试试?”

    白若然被这话堵得无言反驳。此时门外忽地跑来一名侍者,客气地行了个礼:“三位少将军,鉴翊将军来看你们了。”

    “大哥来了?”

    白鹿歌赶紧起身,三两下裹住红肿的右手。三人快步出了房门,只见白谛皈已立在院中。

    他一身简练的银白轻甲,云纹护腕收得极窄,轻巧的金属护甲扣在他的肩上和腰部,白虎家纹威风凛凛地绣在领口。虽是剑眉飞扬,威武挺拔,但言谈举止间却无半点将门后人的戾气。反倒是温文尔雅,风姿濯濯如松下风。

    而与他对面同谈的,正是秦家的长子秦赳。三人能一眼认出来,也是亏了他眼角那一枚泪痣。

    秦赳虽也生了一副细长眉眼,眼角泪痣平添了一份魅感。但他这一身墨蓝元袍配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却硬是站成了一股硬朗又疏离的风姿。

    两人都是一样的绝代风华,却又是不一样的姿容格局。此刻往这梨花簌簌的院子里一站,便引得几个学子住院的少女们躲在院门后面红耳赤地顾盼。

    秦旃已站在两人面前,垂头丧气地背着手。瞧秦赳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白鹿歌心底便是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待三人走过去,白谛皈就问道:“几日不见,可是又惹祸了?”

    白鹿歌立马摇头:“没有!”

    话刚说完,白谛皈便拽过她和白朔邪背在身后的右手。看到两人手心的红肿淤痕,只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是二……哥非要我和秦三帮她抄书,才害我们一同被罚的!”

    白鹿歌咬牙切齿:“白老五,算我看错你了!”姐姐文学网jjxne

    白谛皈笑出声来,宽厚的双手揉了揉两人的脑袋:“就知道你们定不会老老实实的,我给你们带了药,自己涂一下吧。还有你要我帮你带的扇子,拿去吧。”

    白鹿歌欣喜地接过三把折扇,打开一看。只见这绢帛光洁,竹骨柔韧结实。扇面的松柏花鸟更是精致美观,当即是爱不释手。

    “谢谢大哥!”

    白谛皈见她递了一把扇子给秦旃,却未把另一把拿给白朔邪,便觉疑问。

    “哦,老五说他不要。这是给我另一个朋友安陵的,她人可好了!”

    “安陵?安氏的人?”

    白鹿歌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虽只是只字片语,却叫秦白二人的眸色难以察觉地暗了几分。

    “没事不要与安家的人来往,你们几个作伴就足够了。”秦赳道。

    三人有些茫然,但见秦赳神情严肃,还是点了点头。

    白若然站在几人后面,沉默许久才插进话来:“大哥和秦公子今日都穿了正装,莫非进宫来是有公事?”

    “今日是泽定君满月宴,我奉命率部随席护卫,秦兄则奉命管辖参宴宾客的安置接待。今日这宫里可是热闹得很,亥时还有烟火礼。你们若去学士院东南角的阅书塔,还能瞧见呢。”

    白鹿歌撅了撅嘴:“得了吧,学士院的规矩你们可比我们清楚。戌时一过就得熄灯睡觉,不然又得挨罚,我们可不敢去看。”

    “不去也好,早些休息。学士院的日子再枯燥,也不过就四个月的功夫而已。”

    秦赳看了看日头:“白兄,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源乐宫候命吧。”

    几人虽不过几日没见到兄长,但此时没说上几句话就又要道别,心里自然都是不舍。

    但待两人离开,白鹿歌心里却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诶,我有个想法,你们可要……”

    白朔邪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想去看烟火?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每次你有什么想法的时候,总没好事!”

    “不是,谁要去阅书阁看烟火,没出息。我是想,咱们晚上溜出去,去源乐宫看烟火礼,然后混到御厨房去吃点好吃的!你们想想,咱们平时哪有资格进宫啊,这瀚王宫这么大,要是不出去四处看看,那多没劲!”

    白鹿歌说得手舞足蹈激动不已,但是秦旃却赶紧摆了摆手。

    “还是算了吧,这王宫有乾政宫,源乐宫和承德宫三个大宫,其余小宫小苑更是不计其数。光是一个源乐宫就有四千顷之大,咱们要是到处瞎转悠,迷路了都不知怎么回来。”

    “这么大,那更要出去瞧瞧啦!这学士院每天吃的都是什么?不是馒头就是包子,晚饭全是醋溜白菜和白肉汤。那白肉汤里连一片肉都捞不到!咱们又不是和尚,这些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啊。”

    白鹿歌这话虽是夸张了一点,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学士院本来就是用来纠改各家子弟骄奢习惯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大鱼大肉地惯着他们。时常是一叠炒肉里面只有一两片薄薄的肉,肉包子更是咬小口了吃不到馅儿,咬大口了馅儿已经没了。

    一想到宫宴上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珍馐美馔,白朔邪和秦旃就觉肚子里的馋虫开始躁动起来。

    白若然劝道:“还是别去为好,那源乐宫可不是谁都能混进去的地方。要是你们被抓起来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大哥呢。”

    但三人此时满脑子都是吃的,根本无人理会她。

    “要溜出学士院不难,这儿本来也没什么人把守。今日宫宴,宫中禁卫肯定都集中在源乐宫。我们从后宫门溜进去,然后偷一身侍从的衣裳换上……”

    见三人全然无视了自己,白若然脸上浮起几丝黯然。她没再多言,独自转身离开了。

    秦旃一拍手道:“好!就照你说的这么办。不过,我功夫可不怎么样,到时候翻墙什么的,你们得帮帮我。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们可别丢下我跑了啊。”

    白鹿歌大气地揽住秦旃的肩膀:“放心吧,咱们是兄弟,兄弟都是讲义气的,怎么会丢下你呢?”

    白朔邪看着白鹿歌这副样子,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入夜时分,更钟沉沉敲过三响。学士院的各门各院已经熄了灯,挑着灯笼巡视院落的侍从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三道黑影飞快地贴着墙角挪出了院门,轻巧无声地钻进了学士院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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