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伶人阁(/)

    白鹿歌心里不服,但无奈她此时也不能拿霍麓展如何,只得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霍麓展遂对两人行了礼,拉着白鹿歌离开了廷尉府。

    霍麓展一举一动虽是礼貌,但脸上的神色却严肃得紧。就好像秦旃不是多年相识的故友,而是多年的死对头似的。白鹿歌实在不解,分明上次在聂府,秦旃还笑嘻嘻地跟霍麓展开玩笑呢。

    “霍麓展,你有什么毛病啊!”白鹿歌挣开他的手。“这廷尉府住着多舒服啊,人家又没亏待你。你嫌弃个什么劲儿啊?”

    “秦旃为人过于圆滑,所言难辨真假,我不信任他。”

    白鹿歌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啊?秦旃是我朋友,他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

    霍麓展不说话了,但垂眸间面上已露层层寒霜。白鹿歌心道不妙,白芷鸢平日都窝在家里,自然不可能跟秦旃有什么交情。

    她轻咳一声:“看什么看?我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有何不满吗?”

    霍麓展挪开了视线:“去客栈。”

    白鹿歌心里阵阵谩骂,但也只得是乖乖的跟在了霍麓展身后。谁叫出门时行李被扔在了房里,她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但没想到,两人去了几个客栈都是客满。此时天色也已缓缓暗了下来,一轮红日悬在千黛湖上,将整个元江城都镀了一层暖光。

    虽是美景入眼,但奔波了一路,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的路。白鹿歌只觉自己的双腿就像水肿的萝卜,又僵又沉。这幅身子的底子实在太差,白鹿歌虽已每日晨练,但这多年的孱弱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得了的。

    “早跟你说了在廷尉府歇脚多好,现在可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不过这街上怎么这么热闹,都快赶上笙央的冬至大节了。”

    白鹿歌揉着小腿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发现他们手里都拿着莲花灯,头上戴着莲蓬帽。步伐轻快面带喜色,而周遭商铺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再过两日,便是元江的采莲节。”

    所谓采莲节,倒也是一方水土习俗。于元江人来说,采莲节比冬至大节更为重要。是用以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农耕丰收的大节。元江乃是大城,一到采莲节前后,便是万人空巷,莲灯漫天。这番庆典也引得许多外地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采莲节时的盛景。

    “真的?那我们岂不是来得正是时候?”白鹿歌惊喜道,但立刻又摇了摇头。“不对,咱们是来搜查线索和证据的。必得先以正事为重。”

    “你再忍一忍,定会找到住处的。”

    霍麓展似安慰般说道,随即伸手欲将白鹿歌扶起来。这虽是理所当然的举动,但被霍麓展的手碰到时,白鹿歌还是不禁后背一紧。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

    白鹿歌赶紧避开来,霍麓展的手遂是一空。举在半空的手显得有些尴尬,但霍麓展却只点了点头,将手放了下去。

    只是这一抬一放,白鹿歌却觉他脸上有了几分失望。也不知是否是自己想多了。

    入夜时分,两人总算是找到了一家临湖的小客栈。这客栈地段偏僻,若不细看都难发现它的招牌。

    “掌柜的,还有客房吗?”白鹿歌期待万分地问道。

    “有!二位来得正是时候,刚好腾出了一间房。我这就叫人带你们上去……”

    “一间房?可我们是两个人啊,还能腾出一间来吗?”

    掌柜的挠了挠头:“二位,不是夫妻啊?”

    霍麓展眸光微动,但并未言语。白鹿歌心里嘶了口气,只担心霍麓展被这番误会的话惹得不悦。

    她两眼一瞪,“啪”地拍案道:“你什么眼神,我俩看起来像夫妻吗?我们是朋友!你赶紧给我再腾一间房。”

    “哎哟,姑娘啊,这采莲节是咱们元江一年一度的盛节,这个时候了还有客房已经不错啦。您要是实在受不了,也只有另寻住处了。只是,方圆十里恐怕不会有空房喽。”

    “可是……”

    “一间便一间吧。备好晚饭送上来,多放辣。”

    掌柜的一声答应:“得嘞公子!阿明,你赶紧……”

    霍麓展伸手拿走了门牌,霎时只叫白鹿歌眼睛都要瞪出来。

    “喂!霍麓展,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啊。你没娶亲,我没嫁人,这么……住在一起成何体统?”摘书吧zhaishu8

    霍麓展并未言语,只随着接待小侍往楼上走。

    “你说话呀!你说你一个侯爷,你名声不要啦!”

    白鹿歌三两步跑到霍麓展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实在不行,我们再找找别的住处?或者回廷尉府……”

    霍麓展忽地皱起了眉头:“白鹿歌……”

    白鹿歌心里咯噔一声,紧张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但霍麓展却又接着道:“白鹿歌从未在意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若要像她一样,又何必在意?”

    一番话把白鹿歌堵得哑口无言,只恨不得锤自己一顿。

    她当然是不在意,但是从小到大最在意这些的分明是霍麓展,她这可是为他的名声着想,这人怎么这么不领情?

    莫非,霍麓展已然知道她重生到白芷鸢身上了?所以才故意这样激她?

    不,不会。霍麓展对她深恶痛绝,若真知道她是白鹿歌,还不把她剁碎了喂鱼?何况死而复生借尸还魂何等匪夷所思,饶是他霍麓展脑子再灵活也不会相信。

    给自己吃了定心丸,白鹿歌便大步走进了客房里。

    “二位,咱们这客房虽小,但这推开窗啊,就能瞧见满湖的荷花,还有伶人阁。这会儿刚入夜,伶人阁还没开始接客。但等到戌时三刻,那灯火辉煌歌舞漫天的盛景,可真是百看不厌啊!”

    “诶,这个伶人阁,它不是青楼么,怎么还搞这么大的排场?一般青楼,不都偷偷摸摸拉客么?”

    这店小二也是个自来熟,见白鹿歌一脸好奇,便嘿嘿一笑道:“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不懂了吧?这伶人阁虽是青楼,但它来头可不小。以前那儿就是个破落佛塔,但前几年朝廷就有人把那儿盘下来了,改造成了伶人阁。”

    白鹿歌愕然:“朝廷的人?能盘下这么一块好地,改成那样,恐怕底子可厚了吧?谁这么大手笔?”

    “是谁盘的,咱们老百姓也不清楚。不过朝廷的高官达贵不都喜欢开些赌场,青楼,或者是什么染坊,典当铺什么的赚些钱嘛。不然光靠俸禄,哪够养家糊口啊?但这伶人阁啊,可是大有学问。”

    “什么学问,说来听听。”

    店小二索性坐在了房中圆凳上,煞有介事道:“这伶人阁啊,虽然是青楼,但里面的女子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一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貌若天仙啊。每日戌时过后,那些仙女儿们就会在伶人阁的莲花台上……瞧,就是那个台子……在那个台子上各展才能。

    能去伶人阁的,都是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有钱人,或者是大官。能有幸跟里面的姑娘共度春宵的,那都是一掷千金的人物。但就是这样,每天上赶着往伶人阁跑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这采莲节就更别说了。”

    白鹿歌点了点头,抬头望去。果然瞧见几艘奢华的船只已缓缓离岸,朝着伶人阁去了。而在那莲花形的高台下,已然簇拥了十数艘华船。

    店小二还想再说什么,楼下却传来掌柜的怒吼声。

    “二位好生歇息,我得下去干活了。”

    不多时,另一名小二端了饭菜来。盘子里放着的辣炙排骨香气扑鼻,馋得白鹿歌食指大动。

    她嚼着排骨,倚在窗前打量着湖心的伶人阁。此时华灯初上,伶人阁也渐渐热闹起来,整座宝塔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倩影绰约,在楼阁中飘来飘去。

    “诶,霍麓展,你说你去过伶人阁,那儿的姑娘是不是真如店小二说的那么漂亮?”

    “不过尔尔。”

    白鹿歌横了他一眼,拍开折扇挡住了自己不屑的嘴角。心想你要不是追求风花雪月,往那青楼跑做什么?还在这儿假正经。

    霍麓展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缓缓道:“我前去伶人阁,是为调查一桩命案。两年前,木家有几名原属本家的子弟死在伶人阁。起因是他们失手杀了千渡寺里的一个小和尚。”

    白鹿歌惊道:“又是木家?然后呢?那小和尚什么来头啊?”

    霍麓展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而已。我抵达元江时,那几个木家子弟已经下葬。千渡寺的和尚道,那小和尚是被他们失手推下台阶摔死的。第二日,几人就被杀了。”

    “那行凶者是谁?不会真是千渡寺和尚吧?”

    “那几人都是在厢房中被人勒死的。伶人阁鱼龙混杂,难寻行凶者的蛛丝马迹。我尚未查出端倪,木家便已上千渡寺寻仇。最终是千渡寺住持自断一臂,才将此事勉强平息。”

    白鹿歌烦躁地掂弄着折扇,只觉这木家的事可真是越发玄乎了。和尚最忌杀生,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和尚,连杀数人?何况还是在伶人阁?

    “这伶人阁,还真是不简单啊。”

    “朝廷的民间情报机构之一。”

    “什么?”白鹿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片刻后却觉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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