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纱面人现身(/)

    白鹿歌心里一阵发慌,四下张望喊道:“霍三?”

    刚要挤出人墙,一只十分有力的手就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

    “我在这儿。”霍麓展避开人群,将白鹿歌拉到自己身边。“这儿人太多,去别的地方吧。”

    白鹿歌看了看霍麓展的手,又看了看霍麓展,心里忽地升起一股复杂之感。霍芸畅的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几乎与霍麓展的脸重合在一起。她下意识只想挣开霍麓展的手。

    但兴许是重生到白芷鸢身上,变弱了太多也变得更不要脸了。此时被霍麓展拉着,她只觉他的手如此宽厚,如此有力,让人踏实。叫她不由自主的心生依赖,不想挣开。

    可也正因如此,她愈发觉得自己根本没脸跟着霍麓展,羞愧得只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光。

    “公子,这位公子,买个花环吧?”

    一阵稚声打断了白鹿歌的胡思乱想。两人低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殷勤地举着花篮拦住了他们。

    “您瞧瞧,这满街成双成对的璧人,这姑娘的头上都戴着花环呢。这可是牵星荷花环,取意是郎心如星月,千里遥相牵。多少有心人都盼着这个意头呢!”

    白鹿歌眉心一阵抽搐,抬眼看去果真是满街的公子姑娘都手持莲花灯,姑娘头戴花环,都是一脸欣喜。

    她赶紧摆了摆手:“臭小子瞎说什么呢,我跟这位公子……”

    话没说完,霍麓展已拿了一只花环,回手扣在了她的头上。

    “多谢公子!”少年哈哈一笑,快步跑走了。

    “霍三,你,你干什么呢!这玩意儿丑死了。”

    白鹿歌从不喜衣着繁琐,也厌弃寻常闺阁女子簪花戴饰的模样。这一只花环扣在头上,只叫她觉得难堪。她抬手就要将花环拿下来,但霍麓展偏又按住她的手。

    “且戴着吧,很好看。”

    白鹿歌没由来地觉得面颊发热,赶紧拍开霍麓展的手。

    “好看个屁啊,还招虫子……”

    虽如此抱怨,但她却没再将花环拿下来。但难堪的感觉依旧挂在心头,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霍麓展的品味一向不错,既然他都说好看了,那她也就勉为其难的忍忍好了。

    转眼日沉西山,悬挂在楼阁上的各色彩灯和橘红灯笼相继点亮。

    集市愈发热闹起来,许多人拿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河灯走到湖岸边,让其随波而去。不多时,湖面上便飘满了各式各样的河灯,仿若天际星河流泻而下。

    有些女子抱着河灯,祈求自己的心上人能一辈子都对她好。有些男子又抱着河灯,祈求自己大富大贵,抱得美人归。

    那一副虔诚的样子,简直不亚于在千渡寺拜佛。

    白鹿歌看了看霍麓展,心想这霍麓展直到现在都没娶亲,到底是对女子不感兴趣呢,还是眼光太高了瞧不上寻常女子?也不知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霍麓展对白芷鸢倒是殷勤得很。

    别是他对白芷鸢有什么想法吧?

    白鹿歌心里咯噔一声,心觉可千万不能让霍麓展的这个“想法”继续发展下去。

    “诶霍三,要不我们也去放一盏河灯吧。你瞧那么多人都在放,兴许很灵验呢。”

    “好。”

    白鹿歌遂乐呵呵地在一旁的灯铺挑选了一番。最终选定了一盏造型奇特的螃蟹形河灯,和一盏中规中矩的荷花河灯。

    “怎么样,这螃蟹是我的。用来保佑我早日平复白家。这个荷花是你的,用来保佑你早日遇到意中人。如何?”

    这话说得刻意,白鹿歌心里也是没底。

    “不必。”

    “什么不必啊,你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娶亲啊,日后怎么继承家主?你看我对你多好,就买这个了……”

    “不必。”

    霍麓展面上并无表情,但眼神明显暗了几分。他抬手将那盏荷花灯扔回了架子上,一连撞倒了好几个纸灯。白鹿歌赶紧闭了嘴,心知霍麓展这是生气了。

    “哎哟,公子你可小点儿力,这灯要是皱巴了就卖不出去啦!”铺子小贩心疼道。52文学52pe

    “对不起对不起啊,他这人就是这样,不懂礼数的。你别跟他一般计较……把灯点上,我们走了。”

    白鹿歌赔着笑,推着霍麓展往河边走。一边走一边拍着霍麓展的后背,试图开导他一番。

    “别生气嘛霍三,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看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作为朋友我忧心你的终身大事自然正常嘛。我呢,是要把毕生心力都放在平复白家,辅佐朔邪重振白家的。等到聂家的事结束了,我就没法替你操心了。而你,举世无双的轸卬侯,迟早有一天是要继承家主的。你也知道继承家主的必要条件有哪些吧……”

    霍麓展没有说话,但嘴角发紧,可见是已经气得不轻了。

    “行了行了我闭嘴,气大伤身啊。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毕竟普天之下哪有女子配得上你啊,你就这样挺好的……”

    孤独终老,挺适合你的。白鹿歌在心里补了一句。

    霍麓展低声道:“我,意不在家主之位。”

    “啊?你说了什么吗?”街上一片嘈杂,白鹿歌并未听清。

    霍麓展并无再开口的意思,白鹿歌也只好撇了撇嘴,弯腰欲将河灯放进水里。却不料夜里湖面起风,刚要放下,河灯就被吹灭了。

    “啧,耍我呢?”白鹿歌恼怒道。“去换一盏!”

    “你在这儿等着。”

    霍麓展接过河灯转身回去了,白鹿歌此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岸边的石墩上。

    真是技不如人矮三分。五年前她仗着自己打架厉害,总折腾霍麓展。如今她谁都打不过了,就连霍麓展皱一下眉头她都觉得心虚。

    “没出息。”

    白鹿歌嘟囔着,将脚边的石子踹进湖水里。

    小小的石子激起小小的涟漪,荡碎湖面倒映的灯火。白鹿歌略微失神,眨眼见却见湖面的光影忽地一暗。

    未等白鹿歌看清那是什么,她已本能地腾跃而起。虽换了一副身子,但脑子里铭刻的对危机的警觉却依旧没有消减。

    身后一阵杀气掠过,那无辜的石墩竟一瞬间被人劈成了碎片!

    白鹿歌稳稳落地,但那袭击者已更快地逼了上来。他面罩黑纱,身形瘦削但十分有力。抬手挥舞便是一阵嚯嚯风声。白鹿歌拔出佩剑,虽说她不擅用剑,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闻一阵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一柄沉重锋利的长柄大刀已然袭至眼前!白鹿歌心下震惊不已,但一击中的,此人浑厚的内劲竟生生将她的虎口震裂开来,长剑也“嗖”地一声脱手飞了出去。

    白鹿歌忍痛收手,仓惶闪避。

    周遭放灯的人眼瞧有人杀气腾腾突然出现,吓得是尖叫连连四散奔逃。白鹿歌朝灯铺望去,却全然不见霍麓展的身影。可想是被仓皇逃窜的人群给淹没了。

    不妙,以她现在的功力,恐怕连此人一招都接不住。但凡硬扛一招,非死即残!

    千丝万绪不过一瞬,纱面人未给白鹿歌任何喘息的时间,便又杀意凌冽的逼了上来。白鹿歌急得额头冒汗,只得绷紧了浑身解数拼命闪躲。威力无穷的大刀摧枯拉朽般将所过之处斩得一片狼藉,好似所向披靡不可阻挡。

    白鹿歌后跳两步,右脚跟却险些踩了空。转头才发现身后已是栈桥尽头。

    “等等!大侠可否留下姓名,让我死个明白?”她大喊一声,试图拖延纱面人。

    但纱面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一个字也没说,抬手起招毫不拖沓。直逼白鹿歌要害而来。白鹿歌只得咬牙后跃落在一方梭舟上,踢起竹篙权作长枪,抬手便是伏虎枪法中最为凌厉的杀招。

    这一招十分刁钻,看似攻敌下盘,实则却是虚晃。转而将枪尾上挑刺向敌手要害。白家的枪都颇有学问,其上机关无数。若此时握在手中的是青焚枪,即便是白鹿歌此时内劲虚浅,但若击中,也能叫这纱面人重伤。

    使出这一招已是破釜沉舟。即便这竹篙不能将纱面人打成重伤,但至少能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使他动作迟缓几分。

    但白鹿歌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纱面人见她出此招,竟生生克制住了闪避下盘的动作。随即抬起大刀,“咔嚓”一声将竹篙削成了两半!

    白鹿歌愕然半刻,大刀已迎面而来。她躲闪不及只觉手臂一痛。紧接着纱面人又飞起一脚踹在她的胸前,力度之大叫她整个人腾空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湖水中。

    胸口剧痛叫白鹿歌阵阵窒息,迫切地想要呼吸。但她不会游泳,只能胡乱摆动手臂,拼命蹬腿却觉身子越来越重。她仰起头呼吸,湖水却无孔不入地灌入口鼻。

    纱面人并未就此收手,转而摸出几支暗刃,朝无力扑腾着的白鹿歌掷了过去。

    白鹿歌心底一阵绝望,心想难道自己又要死了?

    但就在此时,几声锐响传来。数枚棋子与暗刃相撞,随即双双落入水中。白鹿歌恍惚间只见霍麓展足尖点水,仿若一只飞鸟从她头顶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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