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有心人前来(/)

    白鹿歌费劲地将甲胄套在身上,但怎么也系不好护带。白若然在旁看她举着右臂束手无策的样子,只觉想笑。

    正想帮白鹿歌一把,后者却看向身边的安陵。

    “陵陵,快帮我系一下。”

    “你伤还没好呢,不能骑马吧。”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又不是腿伤……”

    两人一言一语说起话来,并未注意到白若然。她心觉黯然,只得默默地收回手去。

    “二姐……”白若然拍了拍白鹿歌的肩膀。“上次,你们在阅书阁下喝酒,烤肉。怎不说也叫上我呀。”

    白鹿歌愣了半刻,这才一拍脑门儿。

    “嗨呀,我给忘了!嗯……不过叫不叫你有何区别呢,反正你也不会来的。”

    白若然还想说什么,白鹿歌却耸了耸肩转回身去跟安陵抱怨起这伤臂有多影响她吃饭做事起来。两人一言一语说笑着出了衣阁,白若然根本插不上话,只得咬了咬唇独自出去了。

    众学子去马厩牵了马来。赶在军鼓响起之前在训兵台下站定,去年的几堂武课下来,不少人也对这近似军令的鼓点颇为敏感,半刻也不敢耽搁。

    白鹿歌兴奋地拉着安陵道:“课案上说,骑术课是我大哥教我们呢。我跟你说啊,我大哥可厉害了!就没什么事是他不会的。而且为人十分温和,可不像秦先生那么严厉呢。”

    安陵却是有些失望,冲白鹿歌笑了笑:“我早听说过鉴翊将军的威名了,瞧把你给得意的。”

    白鹿歌得意一笑,转而又警惕地张望四周,只担心北昌和安九鸣又像去年为难秦赳一样为难白谛皈,若真如此,她定要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幸好,今日北昌二人好像并无什么惹事的心思,也没有换武服。只牵了马站在一旁无所事事。

    一只宽厚的大手忽然推了白鹿歌的后脑一把。

    “尚在集队,怎就开始东张西望了?”

    白鹿歌扭过头去,冲着白谛皈嘿嘿一笑:“我是盼着快点上马呢。”

    “你手臂伤势未愈,真要上马?”

    “这就是小伤,已经快好了。”

    白谛皈并不欲劝白鹿歌离场休息,便只点了点头:“握缰时小心些,别牵扯了伤口。”

    白鹿歌乖巧地应了一声,目送白谛皈走到队伍最前方。此时军鼓已歇,众学子也都昂首挺胸安静下来,倒还真有了几分骑兵的气势。

    “所谓骑兵,最初是由尤夷人发起。初代尤夷国君便是依靠骑兵战术,一统北国万里疆土,建立了以游牧为生的尤夷国。而骑兵战术演变至今,也为我中原军队提供了极高的机动力和长途奔袭的能力。

    正因骑兵战术与如今的所有战局都息息相关,故而今日诸位要学的就是如何驾驭战马,而非被战马驾驭。我知道诸位有许多人还从未骑过马,故而诸位定要谨慎,依照我所说去做。可否明白?”

    “明白!”

    白谛皈飞身上马,星目扫过眼前众人。但目光所及却见北昌和安九鸣自顾自地说着话,身上穿着的还是平日的常服。

    “太子殿下,安公子。二位是否也是来上这堂骑术课的?”

    安九鸣的话被打断了,他遂满脸不悦地横了白谛皈一眼。

    “太子想干什么,还用得着你管?我们来这堂骑术课,不过是在学堂里坐得疲软了,想来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若是如此,二位还请换上骑兵甲胄。若不慎被战马摔下马背,有甲胄防御可缓解伤痛。”

    “白谛皈,你是当本太子跟这些脓包废物一样么?本太子自幼随我父王在园林狩猎,什么骑术,还用得着你来教?”

    白谛皈脸上浮起了一丝严肃:“宫中司马驯养的御马和军营的战马不同。战马性烈,这儿的许多马匹都是见过真正的战场的,若是驾驭不当,还会踩踏骑御者。太子还请为自身安危着想。”

    “你少在那儿危言耸听,区区一匹马,倒被你说得跟洪水猛兽似的。我看,你才是被马踩过吧,说不定还被踢断了……”

    安九鸣毫不遮掩地说出了一句极其不堪的话来。听得场中诸多学子都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来,更是叫白鹿歌怒不可遏地攥紧了拳头。

    “白鹿,别……”安陵赶紧将她拉住。书袋网shuaixxs

    反观白谛皈,倒是丝毫未被两人的话激怒。他淡然道:“既如此,那就请二位多加小心。诸位上马吧。”

    牵马的时候还好好的,众学子都挑了自己觉得相对温顺的马匹。但到了要上马的时候就洋相毕出了,许多战马都瞧不上这些在自己鼻子下面晃来晃去的学子,此时是摇头晃脑,拽得他们东倒西歪。

    白鹿歌一手拽着缰绳,几次试着要跳上马背。但偏生眼前的这匹枣红马就是不听使唤,不仅不让她上马,还一个劲地喷鼻息,踩踏前蹄十分暴躁。

    “你别动啊,你再动,信不信我把你耳朵揪下来!”

    “唉,这军营的战马果真非同凡响,走起路来四平八稳的,一看便知见过了大场面。嗯?怎么这儿还有个人连缰绳都拽不住啊。”

    白朔邪故意耀武扬威地骑着马在白鹿歌身边打转,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你赶紧给我滚。”

    白鹿歌恼羞成怒地拍了白朔邪胯下的马臀一巴掌,拍得自己的手都一阵痛麻。灰斑马一声嘶鸣,当即撒开四蹄冲了出去,吓得白朔邪连声大喊“吁”。

    “看你还敢笑我,嘁。”

    白鹿歌翻了个白眼,继续与自己的枣红马搏斗。此时,一片阴影却忽地从身后笼罩下来。她回头一看,竟是已稳稳骑上了马背的霍麓展。

    厚重的骑兵甲胄穿在身上,让他原本修长的身形看起来高大了许多。那匹通体黝黑发亮的骏马更是威风凛凛。阳光从他身后流泻下来,让他没有表情的脸满是阴影。

    他这么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让白鹿歌心里火气升腾。

    “看什么看,少将军我只是手臂有伤而已。否则还能治不了它?”

    “它是在害怕。”

    白鹿歌一时没明白霍麓展的意思:“什么?”

    “有人想要骑乘它,便会叫它想起沙场惨状。它是在畏惧战场厮杀。”

    “说得跟你是这马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白鹿歌嗤之以鼻,并未理会霍麓展的话。但后者却上前两步,伸手轻轻抚摸起枣红马的额头,轻挠它的耳后。这虽是最为简单的动作,但却真的慢慢让枣红马平静下来。

    “谁要你管了!”白鹿歌拍开霍麓展的手,自己抚摸起枣红马的鬃毛来。

    此时她才发现,它的皮毛下隐藏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垂在脖子一侧的鬃毛下方,更是横亘着一条巴掌大的刀痕。虽不知这伤是来自哪一场战斗,但就以此看,这场战斗必定惨烈非常。

    白鹿歌心疼地摸了摸这个凹凸不平的伤痕。枣红马像是察觉到她的疼惜,低下头轻轻喷了口鼻息,并未再对她的动作有所抗拒。

    白鹿歌遂试着踩住马鞍,见枣红马未再反抗,一举跃上了马背。

    “乖,乖……你都怕成这样了,不如以后就跟着我吧。等着我啊,我把你从军营买出去。”

    说完,白鹿歌又抬眼看了看霍麓展。本想说句谢谢,但霍麓展却又没了听她说话的兴致,转身兀自练习越障去了。

    众人正摸索练习得热火朝天,此时两架华顶马车却缓缓驶入了跑马场来。来人并没有叫驻守场外的士兵去通报白谛皈,只是静悄悄地在场外停了下来。

    奕峦君领着一个留着山羊胡须,披着斜披斗篷的中年男子下了马车。白鹿歌远远瞧见两人,遂高兴地对奕峦君挥了挥手。后者也对她含笑颌首,好似相识许久的朋友似的。

    而在后的一辆马车,却走下来一位罗衣轻飘,杏眼柳眉的美人。

    白鹿歌险些笑出声来,赶紧拽了拽白朔邪:“快看谁来了!”

    “酩聊公主?她还能找到这儿来,这未免也太执着了点吧。”白朔邪撇了撇嘴。

    这酩聊公主正是奕峦君的胞妹,先君最小的女儿。据说当年先君驾崩的时候,她还在娘胎里呢。

    不过白鹿歌对她印象颇深,是因为去年学时结束回了家,恰逢盛夏雨水丰沛将灞水河堤给冲垮了一段。于是瀚王便派了白谛皈前去救灾止水,一忙活就过了四个多月。

    而那堤坝垮塌的附近,不偏不倚正好是酩聊公主的府苑。自然了,像酩聊这样并不受宠又无甚名气的公主,那府邸也不会有多大多结实。一场大水冲来,公主也成了落汤鸡。

    于是,白谛皈遂悉心安顿照拂,最后重修了堤坝,还亲自参与了修缮民居的后续杂务。

    这对白鹿歌他们这些熟悉大哥为人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大哥早已习惯去做的事,见怪不怪了。但对酩聊公主而言,白谛皈一视同仁的关照,却轻易将她的芳心俘获了去。

    在白谛皈治水归家后不久,酩聊公主还曾登门致谢。白鹿歌还拉上白朔邪悄悄偷听,打赌酩聊一定是要向白谛皈表白心意。结果不出所料,白鹿歌还因此赌赢了一份糯米炸饼呢。


看小说不过瘾,来古风电影网!看美剧尽在gfdy.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