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阴魂不散是木家(/)
霍麓展气得深吸了一口气:“你若不想将他牵连进来,昨日就不该与他多有接触。他本风尘之人,若想求安身立命,便该知道何事需要敛口不言。他既敢说,想必也已知道会有何下场,你自不必心有愧意。”
白鹿歌挑眉:“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难不成知道他被抓来这儿了,还要袖手旁观?”
“我是冷血,不比你这般仗义!”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没你想得那么周全嘛,不过好在咱们没被发现。你别生这么大气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有好报嘛。”
黑衣人见两人光顾着说话,好似忘了他的存在一般,遂挣扎两下夺回几分存在感。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本事给我个痛快!”
白鹿歌上一刻还冲霍麓展笑,下一刻扭过头开就恶狠狠骂道:“没问你你就闭嘴!”
霍麓展余怒难消,但现在也不想再与白鹿歌多说什么。他别过脸,似是在抑制自己的怒火。
白鹿歌揪着黑衣人的衣领逼问道:“这个千杀阁是何人创立,阁众多少?还有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小倌被关在哪里?老实交代!”
黑衣人没有说话,颇有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不说?我告诉你,姐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看见那个死人了么,她被老鼠吃了,那是从外头往里吃。而你,我会把老鼠塞进你的喉咙,让你生不如死。如何?你说不说!”
黑衣人听得一阵哆嗦。但看白鹿歌一脸杀意,心里也清楚自己说不说,都是个死。
他森然一笑:“你们尽管动手吧!就凭你们也想与阁主抗衡,简直痴人说梦。我不知道什么遥杉,但你们若不自量力想要救他,就进去往囚室找吧。这千杀阁隧道无数,即便我告诉你们怎么走,你们也不知如何避开机关。我劝你们,想活命还是赶紧回头的好!”
“嘿,你这人还真是不怕死啊。”
“一入千杀阁,万事皆抛脑后,何论生死?”
白鹿歌咬牙切齿,一脚狠狠踩在此人的手指上碾了几下,痛得他五官紧皱。
“说不说?我可有的是时间慢慢折腾你!”
黑衣人闭口不言,但转眼却见白鹿歌竟狠狠揪起从脚边跑过的一只老鼠,二话不说凑到了他的嘴边!那老鼠叽叽地叫着,浑身散发着恶臭,即便是霍麓展,脸上也浮起一丝不自然来。
但白鹿歌竟然徒手抓着它,任它在自己手里拼命挣扎。
“说不说!你可别当姐姐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黑衣人惊惶得满头大汗,眼瞧那老鼠越凑越近,爪子都挠到了自己的脸上。他不怕死,但白鹿歌的那般威胁显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犹豫间脸上一阵剧痛,那老鼠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生生撕下了一大块肉来!
黑衣人痛得五官紧皱奋力挣扎。但霍麓展封住了他的穴位,任是他用尽全力,四肢都像烂泥一样绵软无力。
他痛哭妥协:“我说我说!快把这个畜生拿走!”
话音刚落,白鹿歌就将老鼠扔到了一边去,然后将手上沾染的污水擦到黑衣人身上,一脸的恶心。
“阁主真名是什么,无人知道。既便是对我等,她也是花罩遮面不示真面目。但她刀法盖世,蛊术一流,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花罩?就是那种,只遮一半脸,然后绣了很多花里胡哨花纹的那种面具?她是女人?”
“是。”
白鹿歌与霍麓展交换了一个惊愕的眼神。一阵灵光掠过白鹿歌的脑海,但又立刻被她否决。
她继续逼问:“那你们共有多少人,这里头机关如何避开?说!”
“千杀阁行事隐蔽,阁众只有百余人而已,且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流亡人。但这里头不乏武功超群的人,你们若敢闯入,就是死路一条。”
白鹿歌冷笑:“少说废话,只管回答问题就是!”
黑衣人冷汗直流,但还是被迫将躲避机关的方法告诉了两人。
“每逢直路贴右走,十步一迈。每逢岔路避拐角砖,不踩岔路心?”白鹿歌凶狠龇牙:“这么简单,你糊弄谁呢!”
“真的就这么简单啊!”黑衣人欲哭无泪。
霍麓展淡道:“避开机关的方法若太复杂,必然有阁众会不慎死在机关下。若要防卫外人入侵,自然要先保障己方人不被误伤。”
“公子说得在理!”
“是么。真这么简单,你就先去开路吧!”笔下文学88glg88
黑衣人脸色一变,赶紧挣扎摇头:“我穴位被封,站不起来了。女侠,你且给我个痛快吧!我真的没有骗你啊!”
“没有?没有那你怕什么?我倒要看看这里头的机关有多厉害,把你吓成这样。”
黑衣人都快哭出来了:“我说,我说!其实是直路十五步一迈,岔路必踩路心!这次真的没有骗你们,真的没有了。若不信,我可以试给你们看……”
白鹿歌得意地冲霍麓展扬了扬下巴,颇有一副邀功的姿态。后者无奈摇头,挥手掷子打在黑衣人的后颈穴位上,此人顿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不杀他吗?”
“他也不是真心想死,且留他一命吧。”
“不愧是通情达理的轸卬侯,宅心仁厚聪明绝顶,真真叫人佩服!不过,好歹是我问出了避开机关的方法,你也该夸夸我嘛!……哎呀不好,我忘记问去囚室怎么走了!”
白鹿歌一拍手懊恼道。但听此言,霍麓展脸上却没半点波动,抬脚兀自往石门里去了。
“你等等我啊,这儿这么黑,我好害怕啊展哥哥。你走慢点嘛……”
“适才还能徒手捉鼠威胁他人,现在却说你怕黑?”
白鹿歌不要脸地笑了笑:“怕黑和抓老鼠是两回事嘛。你看看,我可以做徒手抓老鼠这种脏活。但你不可以啊!”
霍麓展闻言似是有些不悦:“我也可以。”
“你可以也不行,这种脏活怎么能让聪明绝顶风度翩翩的轸卬侯来做呢?太失身份了!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是冰清玉洁,受人敬仰欣赏的,你觉我说得有道理吧?”
这一顿溜须拍马,说得是一个理直气壮。霍麓展听得无奈,只得无言低头擦了擦抛荷上沾染的血迹。
白鹿歌眼珠一转问道:“沾上血了?唉,我早跟你说了,这东西金贵得很。当年我姐姐都是当宝贝似的,从来不真用来打架。你这弄脏了,怎么办嘛。还是赶紧还给我,我拿回去洗洗。”
她伸手去夺,却不料霍麓展立刻将抛荷拿开,连边角都不愿让她碰到。
“莫当我不知道抛荷是冰蚕丝绣成,污迹只需晒到阳光便会自行脱落。你不必操心。”
白鹿歌心里不服:“这东西分明是我二姐的,你凭什么占着不还?”
“既在我手,便是我的。”
“你……你不要脸!”
白鹿歌又气又惊,真真没想到霍麓展竟然也能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原本白鹿歌多次尝试想将抛荷抢回来,甚至是偷回来。但是每次都失败了。只是因为失败得太过丢人,她实在不想说出来。
但是每每看到霍麓展把玩抛荷,她都觉得手里空落落的难受极了。而其他普通折扇,哪有抛荷这样有分量?拿过抛荷后,哪还看得上别的扇子。
“你到底是怎么拿到抛荷的?”
“从君主手中。”
白鹿歌嘴角一抽:“奕峦君赏赐给你的?”
霍麓展没有说话,但这反应显然是默认了。
这也算是最附和常理的方式了。到底当年白鹿歌落罪处死,军权,俸禄,府邸这些财权之物自不用说,肯定都会被上缴朝廷。而像抛荷这种世所罕见之物,既便是君王宝库里也少见。故而被奕峦君收入库房,之后用以打赏有功之臣也世理所应当。
只是不巧,偏生是给了霍麓展。
白鹿歌心里骂骂咧咧,怎一个“不服”能形容得了她的心情。
闲聊间两人已在隧道中走了许久。按照黑衣人所说的法子,每十五步就迈开一大步。走到现在,倒真是什么机关都没触发,顺顺当当。隧道里的水迹也越来越少,腐臭潮湿的味道也已经消散。
正如那黑衣人所说,这地下隧道纵里的人很少。走了许久,两人也就只遇见了几个闲聊喝酒的阁众。两人巧妙避开,并未打草惊蛇。
而那酷似鼓点的阵阵闷响,也愈发清晰起来。听着显然是从地面传来的,多亏了这个声音指引二人。让他们越是走,越是像在朝千杀阁的中央处靠进。
“霍三,你瞧这些石壁。又是先前那个月食形的图案。还有那些阁众,衣服上都绣着这种图。诶你说,这千杀阁的标志与木家如此相似,那个黑衣人也说他们阁主蛊术高超。莫非这个阁主也是木家人?”
“不无可能。”
“嘶,可这说不过去啊,若这个阁主是木家人,她为何要灭门木家?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如此啊?”
“家族内斗,他人指使皆有可能。”
白鹿歌撅了撅嘴:“木家内斗关我们什么事啊。怎么现在查来查去,全都是在跟木家纠缠。本是来搜查聂家做过什么恶事,想从聂箐哪儿搞到当年陨英大战内情的证据。却不想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