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被禁足了(/)
白朔邪被推得一阵趔趄,不满地瞪了白鹿歌一眼。
“开玩笑就开玩笑嘛,你凶什么凶,还动手。”
“我就动手怎么了?你是我弟弟,我就是打你你也得受着。”
白鹿歌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这幅神态看得白朔邪眼神一暗,也惹得秦旃哈哈一笑。
“好了好了,你们这对儿姐弟就没个正形。人家霍三都不在意,你们就在这儿争得脸都红了。”
白鹿歌赶紧收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抬眼时,霍麓展已是一言不发地进了马车里去。
他这般淡漠,像是全然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白鹿歌撅了撅嘴,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但幸而霍麓展没有当众否决,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这么一想,她又乐呵呵地跳上了另一辆马车去。
元江离笙央虽不算很远,但也有数百里的路程。不过这趟回京阵仗颇大,马车也都是官用的好马车。一路走官道大路,也不怎么颠簸。行至人多车多的地方,老百姓一见是廷尉署的队伍,都纷纷让路。
故而这一路,那是顺风顺水一马平川。只用了三日多的时间,就抵达了笙央。
去王宫和丞相府的路和白府不同路,故而白鹿歌姐弟在白梨街就下了车。几人相对道别。
“这个犯人你们放心。若她真与当年的案子无关,且愿意听话招供立功,那约摸过个几日便会被放了。我手下的人也不是爱动刑屈打成招的人,到时候你们若还有什么话要问她,也可来找我。”
“那就交给你了,廷尉大人。”白鹿歌冲秦旃笑了笑,转而又看向霍麓展。“我从聂箐那儿拿到的那个盒子你瞧见了吧?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来找你细谈?”
“近日无空,暂不谈。我久未归家,该回去探望一番,先告辞了。”
霍麓展说着,便对几人拱手作别,举手投足都是疏离之意。
“诶,这儿离丞相府还远着呢,我正顺路,送你一程。”秦旃道。
“多谢,不必了。”
说完,霍麓展便兀自转身离开了。几人有些尴尬,便也随意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白鹿歌与白朔邪并肩走着,时而扭头望一望霍麓展的背影。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他一身浅蓝衣袍十分显眼。但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白鹿歌都未见他回头看过她一眼。
好歹他们在元江经历了那么多事,也算交情颇深了。怎么现在要分开了,霍麓展却像是对陌生人一般对她,甚至话都未跟她好好说过一句?这人怎么就能冷漠到这种地步,她分明也没有惹他生气才对啊。
“啧,别看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对霍三一厢情愿?”白朔邪轻推了白鹿歌一把。
“谁对他一厢情愿啊,我就是有事要跟他谈而已。”
“就你,还能跟他谈事?”白朔邪哼了一声。“你上次回家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叫你别到处乱跑,给我惹麻烦。上次是闹聂家,这次倒好,把国寺给烧了。你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就别想出门了。”
“解释,肯定跟你解释。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就待在家里想明白了再说。”
“你什么意思啊?”
白朔邪负手阔步,居高临下地盯着白鹿歌:“意思就是,你被禁足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白鹿歌恶狠狠道。
“说几遍都行,你,被,禁,足,了!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给我看。去千渡寺出了什么事,告诉我。跟霍三到底有什么猫腻,跟我说。明白了吗?”
白鹿歌被白朔邪这一副发号施令的样子气得不轻。遥想当年她威风八面的时候,都是揪着白朔邪的耳朵,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小子从不反抗,听话得很。
怎么她死了五年回来,这小子就蹬鼻子上脸坐她头上去了。这叫她如何能忍!
“白朔邪,你以为你比我高你就比我厉害了?我是你姐姐,你还敢给我下命令,我看你是皮痒了!”
白鹿歌挥手就朝弟弟的后背打了过去。但白朔邪灵活一闪,脸上还不忘露出一个欠揍的笑来。
“诶嘿,打不着!”
“你给我站住,臭小子,反了你了!”十二文学网12x
白朔邪大笑着撒腿就跑,姐弟俩嬉笑打闹着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倒还跟年少时的光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打闹归打闹,白朔邪说的话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这一回白府,门闩咔嚓一放,白鹿歌还真是被禁足了。
被自己的弟弟禁足,简直是奇耻大辱!
白鹿歌当日便百般抗拒,万种不服,试图翻墙逃跑,未果。紧接着又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结果被回绝。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秋水别说是帮她了,这次是连她出恭都要在门口守着。
在家里关了不到两日,白鹿歌便似霜打的茄子。瘫在长廊下,连嘴里的辣炙排骨都没了滋味。
她心里心心念念挂着聂箐给的那些信件。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些证据交给奕峦君,好惩处聂家,还她自己一个清白。又琢磨着该怎么把当年的事告诉白朔邪,还琢磨着怎么才能见到霍麓展。
在元江时日日相见,这回了笙央,她就被禁足了。也不知道霍麓展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都忘了查罪证这茬子事。还有常婉和那个追五,还有最重要的,那个四指人的身份。
还有好多谜团没有解开,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她好想见到霍麓展,好想把心里这些疑问都告诉他,好想听他分析线索。越想,越是叫她心里猫抓似的难受。
“姑姑,姑姑?”白临棠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白鹿歌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什么事?”
“姑姑腰上挂的,是青焚枪吗?”
“是啊。”
“能给我看看吗?”
白鹿歌眯起眼睛打量了侄儿一眼,只见他两眼直勾勾盯着枪都快放出光来。
“怎么,你小叔叔从不给你玩他的白翃枪吗?”
白临棠委屈地摇了摇头:“小叔叔说真枪太重,我年纪太小,使起来太危险。”
“什么太危险,他就是不给你玩。我跟你讲啊,他自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偷偷拿武器房的那些真枪来玩了。”
“真的吗?那姑姑你能把青焚枪给我使一使么……我听说,二姑姑的这把枪,跟我爹爹的枪一样,都是可以拆成枪索的那种……我想看看。”
白家的枪学问颇大。为了放便携带,有的枪会做成譬如炎心枪和青焚枪这种中空的枪索。抑或是像白朔邪的白翃枪一样,是可以拆成两段的双头枪。更有甚者做成了枪中剑或是枪镖,总之是各不相同。
不过如今白家没落许多,许多白家的铸枪师都已四散。也不知等白临棠长大,到了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白家枪的时候,还能不能有人为他铸出像炎心枪这样的绝世好兵。
想到这儿,白鹿歌心里忽地一酸,心疼地摸了摸白临棠的脸颊。但沉默之间,她心底忽然掠过一道灵光,让她一个翻身坐直了身子来。
“给你看可以,但你得帮姑姑一个忙。”
“什么忙?”白临棠戒备道。“小叔叔说了,要是帮你溜出去,我会受罚的。”
“你傻呀,我溜出去那肯定不能让人知道嘛。临棠,你瞧姑姑被关在府里多无聊,多可怜啊,你就忍心看我一直被你小叔叔关着吗?姑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有很重要的人要见。你要是肯帮我,这枪我借你玩三天,怎么样?”
“三天?真的吗?”白临棠无比惊喜。
“当然了,拉勾。”
白鹿歌竖起小拇指来。白临棠犹豫片刻,但最终还是没能经受得住诱惑,跟白鹿歌勾了勾小指。
其实白鹿歌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不过就是让白临棠去城里给她买一件合身的夜行服回来,然后在入夜时借口去书房一起看书,再然后便是换了衣服跑路。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更是简单了。不过白鹿歌这次留了个后手,她将自己的衣裳脱了下来,罩在一个简陋的木架子上,再配上一块黑色的绸缎伪装成头发。夜里烛火一暗,从后边儿看还真有些认不出真假。
笙央城里是过了亥时就鲜少有人出门了。白鹿歌飞身跃出书房,轻手轻脚游走过院墙。走着走着却觉得这夜行衣颇为宽大,裤管处擦来擦去拖沓得很。
“小孩子办事当真不靠谱,这分明是男人的尺码。”
白鹿歌一阵抱怨,用力提了提裤腰,随即一个垫步轻松越过了墙头。
幸好重生以来,每一日她都在刻苦练习,逮着机会就调息内劲。如今她好歹是比刚重生回来的时候灵活强健了许多。
丞相乃是百官之首,监管满朝文武,位高权重,宅邸中专门设有办公的庭院。所以这丞相府啊,甚至比有些亲王府还要大。只不过这丞相府,白鹿歌也不是头一回来了。早在五年前,她就偷偷翻墙来找过霍麓展好几次。
所以,虽然这丞相府长廊院落无数,她还是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霍麓展的畅霖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