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娶妻得妾?(/)
白鹿歌得意道:“今日之事我可也帮了大忙呢。你们是不知道我把嫂嫂从赋弦殿带出来费了多大的劲,若是我一人,我定要先跟那些护卫大战三百回合再说。我轻功又不好,跑路的时候生怕把嫂嫂给摔了……”
“你还需自领三十杖责。”霍麓展无情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区区三十个板子,不痛不痒,我这就去领。领完了好回家吃饭!”
白鹿歌哼了一声,拍开折扇一派不屑一顾的模样,昂首挺胸便往院子外走去了。
相比在无归山与师兄弟切磋时被打得嗷嗷直叫的疼痛,如今再挨这板子,其实真不觉有什么大不了的。打完之后白鹿歌还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家,心疼得白谛皈眉头紧锁。
白夫人在给女儿上药时一个劲儿地骂她,又一个劲儿斥责白谛皈。倒是白鹿歌自己乐乐呵呵,趴在床上直喊这是这辈子挨过最舒服的一顿板子。
虽说瀚王允准了白谛皈与裳梵的婚事,但是这婚期却并未择定。不过向太医打听着瀚王的消息,说是情况不太好。于是白家众人便一致决定,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免得瀚王哪天一口气没上来,他们还得守三年国丧。
所以没过两月,正是立冬时节。整个白府便是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鲜红喜结悬在房梁门匾上,爆竹声劈里啪啦作响。送亲队伍邀着华贵喜庆的大红车辇从王宫中缓缓而至,宛如一条鲜红的河流。
霍明宗和秦岳今日也领着妻儿前来贺喜。一入礼堂,三个老哥们儿便哈哈大笑着寒暄对盏。
秦岳道:“恭喜你啊老白,咱们几个老朋友里,如今就数你最风光啊。谛皈自幼稳重,我就知道将来这小子必定大有所为。如何,我说得没错吧?”
“岳兄过奖了,不过是公主不嫌弃他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如今这些年轻人里头啊,谛皈可是最受君上器重的了。如今鹿歌刚一回京,就已名声大噪。人人都说你这对儿女简直就是瀚朝双壁啊。
我家秦赳虽也算有些才能,但终究文不成武不就。家中老二秦笡又是半身不遂,不能相提并论啊。就连明宗家的麓展,也未必有谛皈他们这般出众。”
白景闫笑了笑:“麓展年纪尚轻,正是初展头角的时候,来日方长嘛,这些话不能说早,不能说早啊。倒是赳儿如今年岁也到了,可有物色到哪家的好姑娘啊?”
“唉,说起这我就来气。前些日子让他去见义成王家的郡主……”
几人说着话,面上含笑盈盈。但这一转眼,霍明宗却只瞧自家的大女儿霍芸畅坐在席间,嘴里说着斥责幼子单如铭的话,而单熯则是坐在一旁无可奈何。
而另一边,秦赳却与白谛皈相谈甚欢。席间还拿出一把装在精致楠木盒中的良弓,说这是他亲手为挚友打造,今日作为贺礼送给白谛皈,取义夫妻如弓与弦,一生一体永不分离。
对比之下,霍明宗脸上便显出几分黯然来。
白鹿歌与一众后辈坐在一块有说有笑,今日人多,她也不想去找霍麓展什么麻烦。一众同龄少年少女们围坐一块,听白鹿歌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当时她是如何带着裳梵公主突出重围的。这般精彩程度,全然不亚于城门下说书人讲述当年开朝大战的程度。
霍麓展独坐一旁,与众人保持着一尺的距离。但瞧白鹿歌说得手舞足蹈,他也是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来。
正端了酒杯要凑到唇边,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就忽然伸来,劈手将他手里的酒杯夺了过去。
“好渴啊好渴啊!我要喝水,喝水!”
一个脖子上挂着佛牌,头上扎着羊角辫的少女嚷嚷着。二话不说就将酒杯冲着自己的嘴里一倒。
“呸,呸呸呸!这是什么呀,我要喝水!爹,娘,我要喝水!”
堂中本是一片喜气洋洋,此时被这少女这么扯着嗓子一喊,众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地转了过去。
这少女正是白芷鸢。众人都知白家的三小姐脑子有病,时好时坏。平日里大多时候都不见人,待在房里也不怎么出来。今日白谛皈大婚,碰巧疯病没犯便给放了出来。
谁知才坐了没多久,就又这般模样。适才吐出来的酒一滴不漏全都喷到了霍麓展的身上,看得府中下人好一阵心惊肉跳,赶紧上前给霍麓展道歉擦拭。
“无妨,我自己擦即可。”
“芷鸢,别闹!快坐下!再不坐下我可打你了。”白鹿歌凶巴巴地说道。
“呜……二姐不要打我,娘,二姐要打我!”
白芷鸢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叫白鹿歌好生尴尬。堂中众人也是劝也不好,不劝也不好。白夫人略窘迫地皱了皱眉,对白鹿歌和白若然二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赶紧把白芷鸢带到后堂去。
“三姐,咱们去后院玩好不好?我给你买了糖葫芦,我们去拿。”白若然拉着白芷鸢就走。
“好!好!有糖葫芦吃,芷鸢最爱吃糖葫芦了!”
白鹿歌心里气恼得很,本是大哥的婚宴,这样重要的日子,白芷鸢偏生这个时候犯病闹场。一进后堂,她便恼怒地狠狠推了白芷鸢一把。追书看zhuishukan
“叫你捣乱,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还哭,还哭?赶紧给我闭嘴!”
白芷鸢委屈地握住胸前的佛牌,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把我二姐收走吧。”这一听,更是叫白鹿歌气急败坏,当即扯过佛牌就扔去了草丛里。
“你说把谁收走?我看佛祖要收也是收你!整日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破玩意儿真有用你还能是这副鬼样子。早知道就不该把那个刘嬷嬷请来!”
“二姐,你就别对三姐发脾气了……”
“你也给我闭嘴,你跟她说什么糖葫芦?你有糖葫芦么?一会儿没有,她便又是哭闹不休,你哄得住么你?”
白若然抿了抿唇,也是无法反驳。但白芷鸢一听没有糖葫芦,嘴巴一扁更是哇哇大哭起来。两人拉着她往后院走,但怎么都哄不住她。白鹿歌越哄越觉气恼,索性抬手一掌拍在白芷鸢的后脖上,将她给拍晕了。
“二姐,你怎能……”
白鹿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赶紧把她扔回房里,我还跟秦旃他们聊着天呢。”
说着,两人便一头一脚地抬着白芷鸢挪进了后院中。刚推开房门,一个侍从就跑了过来。
“二小姐,后门儿有两个人说是有事找老爷和谛公子,可现在婚宴未完,小的不敢去通报。”
“什么人?”
“说是……奕峦君和酩聊公主。”
白鹿歌惊得两眼一瞪:“这你也敢不报,赶紧去啊。婚宴还有娘撑场面,没事的。”
侍从一声答应,忙不迭跑去了前堂。不多时,白谛皈和白景闫便双双快步朝后门走了过去。白鹿歌心中好奇,便拉着白若然悄悄跟了上去,躲在院墙后探着头偷听。
奕峦君二人今日都只着常服,面上忧心忡忡。瞧见白景闫父子出来了,还不等两人先行礼,就先行拱手行了个大礼。
“奕峦君这是做什么?您贵为君侯,可不能对臣下行这般大礼啊。婚宴未完,二位不如……”
“多谢镇岚侯相邀,但这婚宴,我们就不去了。”
奕峦君的声音有几分沙哑,衬着廊灯,显得他脸色有些苍白。而他身边的酩聊更是憔悴不已。虽然身披素锦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的脸,白鹿歌还是能看见她双眸泛红微肿,像是哭过许久的样子。
此时的白谛皈,一身鲜红整洁的喜服,因饮了些酒,面颊带了些醺红。如此模样看在酩聊眼里,更叫她心里刀割似的疼痛。
“我自知无甚才学,也不如裳梵那般身份显赫,配不上将军。今日来,也是想对将军道贺一声……”
话没说完,酩聊又忍不住泪水,掩唇轻泣起来。
白谛皈愧疚道:“公主切莫伤心。臣下有幸得公主垂青,但此生无福,也不想耽误了公主。实非公主所说缘故。”
“鉴翊将军高风亮节,我心中清楚。今日你与裳梵喜结连理本是好事,我也不想前来搅扰将军。但实在是因为万般无奈……君上今日与我商量,或要将酩聊许配给安氏次子安非则。我心中不肯,但又无可抗拒,所以前来请求鉴翊将军,娶舍妹过门!”
奕峦君说着,又是深深地拱手作揖,兄妹俩此时已放下了所有的身段。但这一番话,别说是白景闫二人,就是白鹿歌姐妹俩都听得目瞪口呆。
“乖乖,堂堂君侯竟这样请求,安氏一族得有多惹人厌啊!”白鹿歌心觉匪夷所思。“这安非则,你认识么?”
白若然摇了摇头:“不甚了解,似乎无甚才气,但也不如安九鸣那般恶名昭著。”
两人复又听着四人谈话。
“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如此委屈?”白景闫道。
“若是嫁去安氏,恐怕将来便无一日能得安生。舍妹只求妾室之位,还请将军成全!”
白谛皈为难得眉心紧蹙:“奕峦君此言实是折煞我了。安非则虽是次子,但也是嫡出,尚且是品貌出众的公子,胜过臣下万倍。且安氏显赫,将来安非则若夺得家主之位,岂不比为我妾室更为幸然?”
奕峦君摇了摇头,虽不做解释,但却更为坚决地低下头去。
“望将军成全!”
白景闫叹了口气:“奕峦君,公主,还请宽恕臣下和犬子不能答应啊。犬子娶得嫡公主已是三生有幸,满朝文武或是艳羡,或是妒恨。若犬子此时再纳酩聊公主为妾,便是藐视王室,更引众口妒言啊!”
酩聊哽咽道:“我只求妾室之位,将军也不肯成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