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讨好你(/)

    单家堂妹瞪着霍麓展:“如铭是我们单家如今唯一的本家血脉了,他若是出了什么事,要我们单家的香火如何得以延续啊!那白鹿歌,最初不是去山河居的么。麓展,你老实交代,你与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关系?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会想到来找你?你又为何没有事先有所安排,使得你姐姐全家被杀,你说啊!”

    霍麓展垂眸不语,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是无法反驳,还是根本无心去听这些斥责。单家堂妹越说越激动,悲痛难抑地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质问着。可霍麓展就是一言不发。

    “好了玲儿,麓展心中的悲痛不比你少。且此事事发突然,谁能未卜先知,你岂能如此猜测呢?”

    “我如何猜测?嫂嫂多次跟麓展说了,让他不要搭理白鹿歌,与她保持距离。可他呢?他何曾有放在心上过!听说在嫂嫂他们出事的前一天,他和白鹿歌还单独见面过。要我如何不多设想?若非麓展一直与白鹿歌纠缠不清,说不定大哥和嫂嫂就不会死了!”

    白鹿歌心中一颤,险些沉不住气就要上前去。

    但下一刻,她却见霍麓展倏地站起了身来。他双拳握得紧紧的,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可开口时,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波。

    “单姐姐所言有理,正是因为我与白鹿歌有些许交情,才使得她想到找我帮忙。因此牵连了姐姐和姐夫。此事错在我身,我理应受责。”

    霍明宗心有不忍:“麓展,你不必赌气将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并未赌气,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霍麓展说着,对众人行了个礼。“晚辈失礼,先行回府了。”

    言罢,霍麓展便不再多话,转身朝山下走去。

    白鹿歌犹豫了一会儿,不知是该留在这儿,去给霍芸畅他们上香,还是去追上霍麓展。不过想了想,她要是现在在霍家单家人面前出现,只怕是会被活活打死。

    于是她还是选择了跟上霍麓展去。

    这山间的小路弯弯曲曲,霍麓展在前走得越来越快。四周无人,寂静得只有鸟鸣风吟。白鹿歌步伐轻快,但又怕跟得太紧被霍麓展发现。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霍麓展搭话呢。

    忽然间,霍麓展在前停下了脚步。白鹿歌心道自己不会是被他给发现了吧,遂赶紧侧身躲在树后。

    可是霍麓展却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片刻后,忽然抬手狠狠捶在身边的树干上。一拳又一拳,粗糙的树皮转眼就叫他的双手变得血肉模糊。

    白鹿歌手足无措,想要上前,但又觉心虚不敢。犹犹豫豫站在原地,却见霍麓展的肩膀轻轻耸动起来。他没有出声,但白鹿歌也能看出来,他这是哭了。

    这可怎么办啊。别说是流泪了,白鹿歌还从未见过霍麓展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霍芸畅再怎么说也是霍麓展的胞姐,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能不亲?姐姐过世,他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会不悲痛难抑?

    正因如此,白鹿歌才愈发觉得自己没脸去见霍麓展。

    思索间,白鹿歌忽然觉得头顶有些异样。伸手一摸,竟摸到一块软乎乎的东西。她惊慌拍手,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头顶竟然落了一只肥硕的蛹虫。

    “谁?出来!”霍麓展厉声喝道。

    白鹿歌身子一僵,心道这下完了。她缓缓走了出来,目光闪烁着不敢去看霍麓展的脸。

    霍麓展眼里布满血丝,但脸色已恢复如常。看到是白鹿歌,他眼里顿时浮起一片怨恨与憎怒来。白鹿歌本以为他会冲上前来把她臭骂一顿,或是暴打一顿,可是霍麓展却什么都没说。

    良久,他竟然转身就走。

    “诶,霍三,你等等。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霍麓展的双手紧握成拳,语气如万丈寒冰。

    “我与你无话可说。”

    “你可以不说,你听我说就行了。对了,你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霍麓展未再说话,只加快了脚步。白鹿歌只得快步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就要把手帕包在他的手上。但两人的手刚一碰上,霍麓展就将她狠狠推开了,避如蛇蝎地后退数步。

    “别碰我!”

    “霍三……”

    “滚!”

    这一声“滚”,直叫白鹿歌心里好一阵难受。以前她虽也时常捉弄,折腾霍麓展。但他都还算好脾气,从未对她这样怒语相向。之前出巡时,她还笑霍麓展叫安九鸣“滚”,心觉自己还要再加把火候来折腾霍麓展。

    现在霍麓展真叫她“滚”了,她可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361读书361s

    白鹿歌不依不饶地跟在霍麓展身后,试图与他说上话。可是霍麓展此时正是心情最差的时候,莫说是听她说话,只怕是连霍明宗的话他现在都听不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城里,白鹿歌也不敢再跟得太紧。眼瞧霍麓展笔直朝霍府走去,她也自知自己现在肯定是进不去霍府的。

    既然是道歉,空着手实在是不太合适。要白鹿歌面对霍明宗他们,她自问实在是没那个胆子。但是对霍麓展,她觉得还能厚着脸皮往上凑凑。

    她去药铺买了一瓶清创膏,然后蹑手蹑脚地绕到霍府的后院墙根处,几个腾跃轻松地翻了过去。细细想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跑到霍府来找霍麓展。若是往日,她定会偷笑,盘算着如何能捉弄霍麓展,吓得他抱着衣服捂着胸口娇滴滴地往后躲。

    可现在,她只盼望霍麓展不要叫来府中护卫把她撵出去。

    正是下午,霍麓展的房间窗户是敞开着的。白鹿歌并未多做考虑,一个纵跃就跳了进去,就地一滚站起了身来。

    霍麓展刚换好一身素银色的短袍,转头一见白鹿歌进来了,脸上便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你还来做什么?”

    “我都说了我有话跟你说……”

    “出去!”

    “霍三,我知道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先前单玲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别信她说的,我绝没有遗弃如铭。这事你一点错都没有,是我不该来找你,牵连了你们……”

    霍麓展的双拳握紧了又松开,显然是在竭尽全力压制怒火。

    “如铭到底是怎么走失的?”

    “就是我们从水阀出城之后……”

    白鹿歌将他们出城后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跟霍麓展复述了一遍。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弄丢单如铭的。你们一定有办法找到他的吧,我也想帮忙,有什么需要我的,大可叫我,禁军我也是调遣一些的,不行的话,还有我大哥和我爹……”

    “不必了,你说了这些已经足够了。你回去吧。”

    白鹿歌试探着上前几步:“你手,还没处理呢,我给你上点药?”

    “不必。”

    “别啊,你就当我是略表歉意嘛。我知道你现在可伤心了,但芸畅姐的事并非你的错。她若是在,也会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的。”

    听到霍芸畅的名字,霍麓展的面色又瞬间阴沉下去。他眸光如刀,剜在白鹿歌脸上。

    他不想,也不愿去怨恨白鹿歌。可他极尽努力,想要去理解她,宽容她。可是他还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宽宏大量善解人意到这种地步。他相信白鹿歌是真心道歉,也相信她不是有意让单如铭失踪。

    可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胞姐因她而死,接受不了白鹿歌竟然会疏漏到这等地步,让单如铭独自待在陌生的地方!那是姐姐的血脉,是姐姐唯一的儿子。可现在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如今这个世道何其险恶,一个稚嫩幼童没有了他人的庇护,下场不堪设想。

    这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能依靠一句“对不起”就能化解的。

    思索间,白鹿歌已坐到了他的面前,动作极轻地替他手上的伤口涂抹药膏。轻柔的触碰与她平日的模样判若两人,甚至有了几分讨好的意味。霍麓展心里纠结难当,既不愿被她触碰,又不愿推开她。

    只能定定地看着她那一对蝉翼般的双睫,还有微抿的淡色双唇。她这般认真细致,使霍麓展心头的诸多思绪似乎都缓缓平静下来了。

    一边给霍麓展涂着药,白鹿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平日里看你那样冷静自持,没想到这一失控起来,还有自残倾向。这可不是件好事啊。以后可得照顾好自己,别的姑娘可不像我这么会处理伤口。”

    霍麓展从这话里听出了些许异样。

    “你要去哪儿么?”

    白鹿歌抬眼瞟了瞟他,嘶了口气:“你这人,脑瓜子未免太过敏锐了些。啧,还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嘛。事情闹大了,君上惩治了安氏,而我呢,又把安九鸣打了个半死,安敛非要讨个说法。

    君上没杀我,但要我去北襄城戍守边关。这一去,恐怕就很难回来了。我今日来本也是想跟你道别,反正你也不想见到我。我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不过你问起,那就跟你说了,也叫你高兴高兴。”

    霍麓展的手指瞬间收紧了。

    “君上未曾说守关多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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