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靶场闹剧(1)(/)

    霍麓展面色略见发青,但见三人那副有说有笑的样子,更觉莫名恼火。索性是大步前去,超过了三人求个眼不见为净。

    虽然这场大祸最终是侥幸躲了过去。但第二天一早,四人还是被曹千秋拎出来,在院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板子。

    待到学子们纷纷起床晨练,吃过早饭来学堂上课时,四人还跪在院廊下。路过的学子们说笑着看着他们,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白鹿歌和白朔邪毕竟出身将门,五六岁就日夜晨练,习武强身。故而虽然挨了一顿板子又罚着跪,两人倒也不觉有多难受。倒是秦旃,才跪了半个时辰不到,就一个劲儿的哼哼,扭来扭去想让自己的膝盖轻松一些。

    白鹿歌撇了霍麓展一眼。只见他一人跪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刻意与他们拉开了距离。他虽面无表情,但瞧那额头上细细的汗,可见他也是十分不好受。

    白鹿歌本想跟他说,罚跪时身子往后仰,把重量分到脚上会轻松些。毕竟她罚跪已经被罚出经验来了。但想起昨晚霍麓展那样冷冰冰的态度,她还是翻了个白眼懒得说了。

    “白公子,你们跪了多久了?”

    一个声音传来,几人抬眼看去,只见是安陵担忧地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但见腰上的莘子牌上刻着“陈”,便知与他们不在一个学堂。

    白鹿歌本想跟安陵开两句玩笑。但想起昨夜安王后和安九鸣的神态,本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原本那把扇子她昨天就想送给安陵,但是昨日秦赳一番告诫,她便还没有送。

    而秦旃却苦笑出声来:“虽然才跪了三刻钟,我却觉像是跪了三个时辰。可后悔死了,昨日就不该听白二的怂恿。”

    “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安陵忍笑看了看四人,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几个软垫来。

    “早知道你们定是跪得累,我跟我弟弟安壑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快垫上吧,虽然好不了多少,但也聊胜于无了。”

    “多谢多谢!”秦旃忙不迭地将软垫塞到了膝盖下。“还是安姑娘好,人美心善。哪像白二啊,整日就知道惹事生非,祸害我们。一点儿没个女子样。”

    白鹿歌啧了啧嘴,绕过白朔邪推了他一把。

    安壑笑道:“不过,还真没想到白鹿会是女孩子,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公子呢。”

    “世间美人本就雌雄难辨。比如霍公子吧,生了一副公子身,却有个姑娘家的心。”

    霍麓展皱了皱眉,但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白朔邪道:“你行了,要不是你,他也不会在这儿罚跪,少说两句。”

    白鹿歌哼了一声,看了看安陵,心里的疑问几近呼之欲出。

    按理来说,安氏这么显赫,家族里必定是有自己的学堂和私塾的。譬如安敛的两个儿子,就从未到学士院来修学过。安氏素来傲慢,自然是不屑与百家子弟同学的。而安家像安陵他们这样的旁系子弟也不少,却唯独只有安陵安壑来了学士院。

    “安陵啊,你们姐弟俩跟安九鸣关系怎么样啊?昨天我们在宫宴上见到他,他那模样可傲慢了!”

    白鹿歌突然问起安九鸣,显然是叫安陵措手不及。她怔了怔,却久未开口。

    倒是安壑哼了一声:“他啊,嫡出长子自然是傲慢得紧。就是本家子弟里面,也没几个人跟他合得来。倒是太子跟他关系颇为亲密,毕竟他们也是表兄弟。”

    “这倒是看得出来。”

    白鹿歌抿了抿唇,从怀里拿出那把扇子来。

    “安陵,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上次你替我抱不平,我还没谢你呢。这扇子我送你了,改日咱们一起玩啊。哦,还有安壑!”

    姐弟俩欣然一笑,点头接过扇子。恰此时,学堂大院里传来阵阵开课的钟声,姐弟俩只得快步跑进了学堂去。

    罚跪杖责白鹿歌不是十分在意。但经宫宴那一番闹腾,如今是全学士院的学子都知道她是女儿身了。曹千秋把她痛批了一顿,收了她的男装学子服,扔了一套女装给她。

    原本白鹿歌穿男装就是为了行动方便,也是为了避免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条条框框的规矩她最是厌烦了,这下可好,躲也躲不掉了。

    恰好今日,学士院总算是安排上了第一堂武课。520520fs

    与寻常私塾学堂里的学子不同。学士院里修学的诸多世家子弟自幼都是经受过家族教导的,基本都是文武兼修。虽然本事能耐良莠不齐,但总比寻常人家的子弟底子好上许多。

    故而这虽是第一堂武课,起点却直接是射术训练。这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至少要先练个两年的基本功,才敢直接动真格的。

    比起枯燥乏味的文课,这宽阔的靶场简直让白鹿歌觉得周身轻松。

    白鹿歌迫不及待地换上武服,一边扣着护腰,一边急不可耐地走出了衣阁。

    霍麓展已换好了武服,立在跑马场边整理自己的护腕。

    平日里他们都穿着一身阔袖长衫的学子服。但今日换了这武服,就全然摒去了往日的拖沓感。

    这武服红衬印着黑色流云纹,煞是好看。深褐色的牛皮护甲结实轻巧,收紧了袖口和腰部,叫霍麓展本就修长的身形更显利落挺拔。他今日束了杯髻,将所有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扣进了璞玉发冠中,固以环钗。两条肩甲护带从他的后背交叉而过,扣在护腰上,勾勒出他优美的肩胛骨弧线。

    少年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但白鹿歌却只觉得霍麓展硬是把这么平凡无奇的衣服穿得好看极了。

    像是觉察到她的目光,霍麓展回头看了她一眼。白鹿歌也不闪避视线,反而略带挑衅地冲霍麓展扬了扬下巴。

    于是他又略显嫌恶地转回头去了。

    众学子三三两两出了衣阁,有些还没换好衣服。突然间,靶场中却传来阵阵雄壮的鼓声。

    众人大惊,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唯独白鹿歌姐弟和几个同样出身将门的子弟心里清楚,这战鼓声乃是集结令。闻鼓声,不管是在何时何地做何事,都要立刻赶往将领面前结阵。

    这是兵法中最基本的东西了。

    几人飞快朝鼓声传来的地方跑去,其余学子见他们慌里慌张的模样,虽不明所以,也都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跑到靶场的练兵台前,众人才见是秦赳立在台上。身边的几名士兵抡圆了壮硕的手臂,一下一下敲着面前两人高的牛皮大鼓。

    鼓声停,但许多学子们却还慢慢吞吞。有些姑娘家还抱怨着这武服护甲繁琐,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嚷嚷着要换。

    秦赳负手而立,刀刻般冷硬的脸上满是寒霜。

    “鼓声已尽,还未站定的人不用过来了。自己去领五个军杖!”

    军杖与平日的杖责可不同。普通的杖责用的是巴掌宽的板子,看着虽有分量,但打在身上却并不十分疼痛。军杖就不一样了,用的是手腕粗细的铁棍,那打在身上可真是伤筋动骨。

    白鹿歌心中庆幸自己跑得快。而其余没这么幸运的学子们却是爆发出阵阵哀嚎。

    有人不服道:“凭什么啊!你又不是将军,我们也不是兵卒。明明是上课,你怎能一来就处罚我们?”

    “并非只有兵卒才需要遵守军令。军中除了主帅,副将和兵卒以外。还有司马,粮资行令,军师,车骑司和传令司。若你们以为只有将领和兵卒才会奔赴沙场,那便大错特错!”

    众学子依旧悖声迭起,不肯乖乖受罚。

    “我知道你们中不乏文臣世家出身的人,我自己亦是文臣出身。但身为文臣,却不代表一辈子都可远离沙场。国有危难,人人皆不可事外。虽说冲锋陷阵大多都是武将和士兵,但战局惨烈时,就连军中医官都要上场搏杀,何况随军文臣?若将来国有战事,你们作为随军文臣一同出征,听到军鼓却还这样懈怠,岂不是坐等敌军打到脸上来?”

    秦赳一番疾言厉色,说得诸多学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人乖乖地扭身去了军阁领罚,有些人还想辩驳。但秦赳无情下令,让士兵们把他们全部押去军阁,并且加罚五杖。

    军阁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听得场中众人汗毛倒立。

    秦赳依旧没有半分情面可言:“其余人,拿好弓箭和护牒,训练!”

    白鹿歌乐呵呵地取了一副弓箭,将护牒套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她拨了拨弓弦,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弓箭乃兵器之王,军中所用重弓拉力可达三石。即一百八十斤。若是军中三人操纵的车弩,拉力可达十石以上。你们今日所用的弓皆为三石,射程可达百步之遥。拉弓时肘与胸齐平,弓步缓力。若弓拉到一半便力竭,切莫收弦,否则可能会崩伤手臂或翻弓。只要开弓,必得将箭射出。”

    秦赳说着,缓步从立在靶场的学子身后走过。一边说,一边检查打量着众人拉弓的姿势,不时出手矫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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