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强行硬塞(/)

    霍麓展道:“若真有人出面诬陷,我自当为白家担保,洗脱嫌疑。”

    “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啊?那人连安家的人都敢动,还会怕你?”白鹿歌恶狠狠指着几个护卫。“赶紧把尸体抬走!”

    “放下!”

    白鹿歌咬牙切齿:“霍麓展,你今日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么?”

    几个护卫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脸上一片苦色。

    “少将军,律司,咱们到底听谁的啊?”

    白鹿歌竖起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听我的!”

    “你放过此人妻儿,我会派人将他们遣送离城。若他们还敢回来,你再杀不迟。如何?”

    “你又不认识他们,费这么多功夫做什么?直接一刀砍了不是更省事么?”

    霍麓展漠然道:“与人为善,人亦善之。你若现在就杀心这么重,来日不可设想。”

    “照你这说法,你倒是为我好了?”白鹿歌嗤了一声。“唉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吵。赶紧把这血呼呼的尸体拿去埋了。不杀就不杀,要真是出了什么事……”

    白鹿歌抬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意自是不言而喻。

    几个护卫快速退了下去,留下两人面色不善地站在原地。但静默片刻,白鹿歌又觉实在尴尬,遂主动搭话道

    “那马车,你怎知道是承重轴的问题?”

    霍麓展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太想说。

    白鹿歌遂耸耸肩:“不说就算了,我本也不是很想知道。”

    正转身欲走,霍麓展却忽地开了口。

    “我娘,马车失事时,我曾去看过。起初只当是意外,但我翻阅书籍察觉,我娘的马车正是因承重轴被人动了手脚。”

    白鹿歌的脚步顿住了。

    她看了看霍麓展略显黯然的脸,心里便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问了这个问题来。

    “那个……我不太会安慰人啊,你别难过。你娘……”她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下。“诶?你意思是你娘是被人谋害的?”

    “是与不是,当年都已按意外处理了。我亦是事后才惊觉。”

    白鹿歌张了张嘴,但却不知说什么好了。她素来心大,也不喜欢说些虚情假意的话。虽说无情了些,但她并没见过霍夫人,所以对霍夫人的死她其实也并不在乎。

    只是看着霍麓展暗淡的脸色,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如今想来,唯有那年她被倒挂在树上时,曾见过霍麓展展颜喜笑。那日,也正是霍夫人过世的日子。

    从那之后,霍麓展便再也没有发自内心的开心笑过了。如今想来,倒真是可惜。

    殿外这一场风波不大不小,还未激起什么涟漪便平息了下去。倒是那殿中宴席上,正是一片暗流汹涌。

    今日宫宴宾客众多,光是朝臣和家眷就有近百人众。各宫妃嫔,公主王子也几乎全数到场。席间觥筹交错,笑谈阔论好不热闹。唯独酩聊独坐一席,眼瞧着不远处同坐一席的白谛皈和裳梵二人对盏共食,夫妻俩恩爱非常,瞧得那满座公主郡主艳羡不已。

    白谛皈在笙央早就是声名在外的少年将军,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如今成亲了,众多世家女子自是黯然伤魂。但失望之余,又不忘对着酩聊的背影一番议论。

    那些议论的声音虽小,但却声声如刀,叫酩聊的心里疼痛万分,一双手便在桌下紧紧绞在了一起。

    而另一边,瀚王却是红光满面地拉着定衡王大笑着。

    “好你个老八啊,你我本是亲兄弟。平日里若非这大节,或是什么大事。寡人就是想传你来这宫里下下棋,你都不肯露面啊。寡人老了,你若得空也该多来看看寡人,可不能叫咱们兄弟之情生分了。”

    定衡王恭敬地拱手道:“王兄说得是,是臣弟疏忽了。只顾着在锦潭王府逍遥,风花雪月,却忘了常来看望您。”

    兄弟俩对盏共饮,好一派亲切的模样。如此叫安王后和安敛看在眼里,便有些不太舒坦。两人转眼看向北昌,不约而同地对他使了个眼色。一吧1pinshu

    北昌面上一阵僵硬,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端起酒盏,朝着瀚王拱手。

    “父王,今日大节,举国欢庆。您圣体初愈,儿臣不胜欢喜。此盏敬予父王,愿父王福寿齐天!”

    定衡王笑了笑:“昌儿果真懂事啊。王兄啊,臣弟在宫中陪侍王兄时,这孩子每次都会随王后和政宗前来探望王兄,真真是孝顺。”

    这话的意思,明着是夸北昌孝顺懂事。但字字句句里都是在讽刺北昌懦弱无能,什么事都得要母亲和舅舅出面帮衬才能做成。这本也是事实,但听在王后兄妹耳中,便是叫两人心中窝火。

    而北昌更是怯懦地低下了头去,转而询问地看了安王后一眼。但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只得依旧僵硬地保持着举盏的姿势没动。

    瀚王打量了三人一眼,略显发福的脸上逐渐浮起一丝笑意来。他缓缓举盏,轻描淡写地与北昌碰了碰。如此,才叫北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昌儿孝心,寡人自然体会。你舅舅一族也为这大瀚立下了汗马功劳,寡人无一日忘怀啊。”

    安敛颌首道:“君上过誉了。”

    “诶,怎能说是过誉呢。你身为政宗,与寡人又是连襟,本该多多相见互相照拂。谁料寡人这一病,却都是你在劳心劳力。寡人自该记在心上。正好今日,诸卿都在,寡人也当着众卿家的面做一回主。”

    瀚王说着,缓步走到酩聊的身边。

    “酩聊,是先君最年幼的女儿。也是寡人最为疼爱的小妹。如今适龄,却还无婚配。寡人一直想为小妹觅得一个合适的夫婿,奈何一直无果。正好前不久,政宗前来向寡人提起此事,如今倒算是有了不二人选。”

    酩聊缓缓站起身来,面上毫无喜色。席间众臣虽都面带笑意,但众人都心知,这酩聊公主何曾是瀚王“最疼爱”的小妹了?这多年来,瀚王甚至没有封奕峦君为亲王,也没有给酩聊一个合适的名号。

    如今想起酩聊,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白谛皈和裳梵的婚事,把这个无甚名声的公主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罢了。

    堂堂王室公主被拒婚,怎么着也会叫瀚王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不过他素来不关心酩聊,更心疼裳梵这个女儿,重用白谛皈这个人才。故而现在为了挽回点颜面,所以才这般惺惺作态。

    可以说是,酩聊如今嫁给谁,都算不得恩宠,而是打发。

    酩聊低着头唯唯道:“王兄……多谢王兄关怀,但臣妹无心出嫁。只愿一身孑然,日夜为我大瀚祈福祝祷,愿大瀚国泰民安,王兄福寿安康。”

    “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理所应当。大瀚的天下安定,当由大汉男儿来担当,怎能以你日夜祈福来换取?寡人早些年对你冷落了些,心觉对不住你。今日,寡人做这个主,把你许配给政宗嫡子安非则,你看可还满意?”

    安非则也坐在席中,听了这话便是正襟危坐不敢怠慢。酩聊面色黯然,心知反正无论自己满意与否,瀚王既然在宫宴上当众说了这话,那这桩婚事无论如何是推不掉的了。

    若是安非则也像白谛皈一样百般不肯娶她,那她便是真的再也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安敛看了看酩聊,抱拳起身:“君上啊,酩聊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委身于犬子啊?非则一无政绩,二无战功,一事无成。而且,若论辈分,非则尚且要称酩聊公主一声姑姑。这……”

    “这辈分一事有何可说啊?男女婚约,适龄即可般配即可。非则尚且年轻,将来有得是机会崭露头角。酩聊是寡人的妹妹,嫁去做了你的儿媳,可不能亏待了她。今日,寡人便下诏封酩聊为长公主,风风光光出嫁,爱卿觉得如何?”

    长公主嫁入家门,那自然是给足了面子。但说到底,一百个长公主又如何?终究是别人抛下不要的,硬塞到自己手里。瀚王这哪里是赐婚,分明是在打安氏的脸。

    “君上,犬子实在不才,这……”

    安非则在后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索性自己站起身来。

    “叩谢君上隆恩!臣定当好好照顾长公主,不叫她受半分委屈,一生白头永结连理。还请君上放心!”

    闻言,安敛的眉头便是一颤。但这话说都说出去了,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收回来那可就是不识抬举了。故而安敛也只有闭了嘴,将心头的闷气给咽了下去。

    正当此时,大太监周禄迈着碎步快速走到了瀚王身边,踮着脚跟君王小声耳语了几句。众人正猜测是不是又出了什么行刺之事,转眼就见瀚王竟哈哈大笑起来。

    安王后疑惑道:“君上,为何事展颜?”

    瀚王转身指着白景闫:“白爱卿啊白爱卿,你那个女儿白鹿歌可真是有意思啊。适才周禄来告诉寡人,说是她逮到了一个破坏马车,意图谋害政宗的马夫。盘问下此人剧烈反抗,她便将此人正法了。派人传话来,叫政宗出宫回府时另乘马车,小心行事。”

    安敛皮笑肉不笑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二将军年纪轻轻,初次担任护卫便如此谨慎细致。”

    白景闫拱手道:“小女狂悖,不懂礼数,哪里是谨慎细致。还请君上莫要怪罪。”

    “哈哈哈,初生牛犊,就得要有这种狂劲儿。若跟你们一个个这样老气横秋,那有何意思?年轻人就要这样狂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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