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记性太差(/)
白朔邪道:“他自己不玩啊。”
霍麓展面色微动,道:“可以玩。”
白鹿歌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什么?”
“我可以玩。”
“乖乖,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白鹿歌一把拉住霍麓展的手。“你可不许反悔啊,说玩就玩,走走走现在就回家去。”
说到玩,白鹿歌从小就认为自己简直是天赋奇高。而霍麓展,简直就是一根木头!
她的玩,是譬如十一二岁时吊在府中的梧桐树上装死,吓得府中嬷嬷险些晕过去。以及满脸抹上鸡血,钻到别人家马车底下,撒泼打滚喊赔钱。而霍麓展的玩,大概也就只有看书,下棋,抚琴作画了吧。
白鹿歌一度觉得。一个人的童年,不放放风筝,不撞马,不捏捏泥巴,那简直是枉活一遭。所以当年从沐柳回了笙央,霍麓展终于勉强当她是朋友了之后,白鹿歌一直想要拉上霍麓展一起寻乐子。
只不过,邀请归邀请,遗憾的是霍麓展从未赴约。
春光明媚,洒在白府后院盛开的梨树上,催得满树雪白的梨花竞相绽放。白鹿歌盘着双腿,跟柳言之相对而坐。两人都轻阖眼帘,轻缓悠长地吐息着。
“调息最重要的便是要心无旁骛。气沉丹田,定心凝神。长此以往,可以增强体质……”
窗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撞他!左边,再左边点儿,过了过了!他跑了,快追啊白老五!”秦旃的声音飘了进来。
白鹿歌的眉头颤了颤,接着说道:“可以增强体质,加快行动速度,还可以……”
“哎呀这边,安壑,就在你前面,跑快点儿……”
一阵人仰马翻的声音伴着大笑声响起。白鹿歌实在是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看了柳言之一眼,这小子倒是竭尽全力地闭着眼睛,只是睫毛一个劲儿地发颤,显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别装了,起来。看我不教训这几人一顿。”白鹿歌撸起了袖子。
柳言之干笑两声:“还是算了吧将军,你背上的箭伤还未痊愈,就不要打架了。我可以静下心的。”
“你静得下心我静不下心啊,我还想去玩呢。”白鹿歌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了房门。
“哈哈哈哈,哈什么哈!有那么好笑么?没瞧见我在教人调息内功么,吵死人了,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玩么!”
院中几人正笑闹着撞成了一团,瞧见白鹿歌出来了,遂冲两人招了招手。
“你说你,回来了这几天,天天都在屋里闷着,也不觉无聊?今日天气这么好,就不能出来玩玩?诶,言之,你玩过撞马么?”
柳言之腼腆地摇了摇头。
白朔邪从地上跳了起了:“你过来我教你。你这么瘦,你就做骑兵吧。让秦旃做马。”
“怎么又是我啊,我也瘦啊。”秦旃抱怨道。
安陵笑道:“还是算了吧,你离胖就差一顿饭了。”
秦旃颇受打击,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又跟安壑比较了一番。其实两人体型差不多,只不过安壑武功更好,锻炼更多。不像秦旃平日里那样懒散,身上的肉并不怎么紧实。这一比较,虽个头都差不多,秦旃却就显得有些臃态。
“你看,我姐说得没错吧。”
“那我明日就只吃一碗饭,绝不添饭了。”
几个人很快便又打闹在了一块儿。白鹿歌虽然也想加入他们,但是后背的箭伤每当动作大了些,还是会十分疼痛。她便只能乖乖地坐在廊下,颇为羡慕地瞧着几人撞马。
正觉无聊,脑袋一点一点就要睡着的时候,一个侍女就快步走了过来。
“二小姐,门外有个姑娘前来,说是要找少夫人。可是今日少夫人和夫人进宫去了,大少爷和老爷都不在……”
白鹿歌被搅了瞌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什么人啊,让他下次再来不就完了么。”
“可是,奴婢瞧那人衣着颇为华贵,只怕是哪位世家小姐的侍女。若是宫中的人,得罪了怕是不好吧。”
“唉,叫你撵个人怎就这般麻烦?”
白鹿歌烦躁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快步去了前院。侍女将大门打开,果然是一个身着水蓝色侍女服的女子站在外面。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箱子,箱子四角描着鎏金纹路,箱面上了一层香釉,闻上去甜意如蜜。
侍女一见白鹿歌来了,便是甜甜一笑:“见过二将军,奴婢奉主子之命前来给裳梵公主送礼。”
“送什么礼啊,最近有什么节日么?你主子是谁啊?”白鹿歌没好气道。然文吧ranenba
“是王后。”侍女的语气尾调多了一分傲慢。
但白鹿歌却并不买账,反正更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
“王后啊,给的什么好东西啊?有我的份儿吗?”
侍女笑道:“这是王后娘娘特意让奴婢给公主送来的上好阿胶。说是春日最适合滋补养气,公主身子娇贵,不能亏了气血。”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讽刺他们白家的人一个个都活得糙嘛。反正是自从裳梵公主嫁入了白家,王后隔三岔五就会派人送东西来,白鹿歌都已经习惯了。
什么貂皮披风,金丝珠钗,西疆胭脂,泡澡用的药浴汁子……恨不得把王宫里所有的好东西都送来。
这爱女之心倒是理所应当。做娘的嘛,都希望女儿过得幸福高兴,不在婆家受欺负。只是王后每次送东西来,都是独独一份儿,从不给白家其他人捎上一点儿。
哪怕是一双袜子都从未送过。
所以白鹿歌故意问那一句“有我的份儿吗”,就是想讽刺一番,过过嘴瘾。
她阴阳怪气地啧了啧嘴:“唉,还真没我的份儿啊。王后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还要在宫里跟那么多妃嫔佳丽抢好东西。能匀出这么一点儿想必已经是十分不易了。你回去跟王后复命吧,就说东西给嫂嫂吃,盒子归我了。毕竟咱家可穷了,吃不到东西,闻闻味儿也是好的。”
侍女皮笑肉不笑地冲白鹿歌行了个屈膝礼,随即转身离开了。
白鹿歌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抱着盒子用力晃了晃。
“哎呀,二小姐,您轻点!这可是王后给少夫人的东西,要是晃坏了就不好了。”
“唉,哪儿那么夸张啊。我嫂嫂对我可好了。这阿胶好不好吃啊,晚点儿我向嫂嫂讨一点儿尝尝。”
侍女取笑道:“就数您嘴馋。”
白鹿歌将阿胶放在了白谛皈卧房的桌上。关门出来时忽然想起,不对啊,裳梵今日不是跟白夫人去宫里了么,怎么王后还派人把东西送上门来,直接当面给不就完事了?
难不成两人今日进宫,不是去看王后的?这阿胶不会有问题吧?待裳梵回来,可要问问她们今日有没有去见王后。
如此想着,白鹿歌便又颠着步子回了后院去。白朔邪几人已从撞马玩到了推牌九,这个游戏白鹿歌可以玩,便上前加入其中,转眼就将那阿胶的事给忘到了脑后去。
傍晚时白景闫四人都回了家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同坐一桌,说笑着一日的见闻。饭桌上白景闫还说过不多久白鹿歌便可以出入军营,担任个小将职务了,高兴得白鹿歌敲着碗边唱起歌来。
夜色渐沉,白鹿歌回了卧房院里认真细致地教柳言之练习刚学的拳法。眼下无人干扰,两人推拳比招,倒还真是有模有样。
正练到若有所得时,却听得白谛皈的卧房方向传来一阵呼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少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啊,大少爷……”
整个白府顿时炸了锅。白鹿歌赶紧收了招,忙不迭地往大哥的卧房院跑去。诸多侍女已经围在了房门外,白谛皈如一阵风似地冲进了房里,一把将裳梵抱了起来。
“梵儿?”他轻轻晃了晃裳梵的肩膀,却是毫无反应。
“都别在这儿站着,去请大夫,快去!”
白鹿歌快步跑进房中,只见裳梵眉心紧蹙,嘴唇泛着极不自然的淡紫色。白谛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眉心尽是焦虑。
“怎会如此?适才还好好的,怎一转眼就会变成这样?”
白景闫上前看了看:“像是中毒所致。”他转头质问裳梵的近身侍女。“你们这些做奴才的都在做什么?给少夫人吃了什么东西?说!”
裳梵的近身侍女紧张得手足无措,咚地一声跪在了白景闫面前。
“老爷恕罪,奴婢从未给公主吃什么不好的东西,也绝不敢谋害公主啊!”
白谛皈道:“梵儿最后所食是什么东西?”
“是,是阿胶!奴婢瞧见房里多了个盒子,打开瞧见是阿胶软羹。奴婢想着,许是大少爷叫人买了放在房里的……”
“什么阿胶?我从未叫人买过。”
白鹿歌心底一阵颤抖,扭头过去一看。那桌上放着的,不正是今日那侍女送来的那盒阿胶么?她吞了口唾沫,心想这下怕是要出事了。
“大哥,这阿胶是我放在桌上的。可是,送东西来的侍女说,这是王后送给嫂嫂的啊。我想着,王后反正也是经常送东西给嫂嫂,便没有多想……”
“王后叫人送来的?你为何不早说!”白景闫怒道。“今日裳梵才随你娘去宫里面见王后,王后怎可能还派人送东西来!”
白鹿歌低下头去:“我,我忘了……”